美景垂了眼眸,想法是很好的,但是她心里永远只会有许子衿一人,今生今世,来生来世,都只愿与他相守,她能给宋凉臣的,只有金钱关系下的互利,给不了什么感情。那她该用多少银子,去同宋凉臣换沈山水的前程?
账要算清楚,才算是不亏不欠。自己不喜欢人,还利用人的喜欢去达到自己目的的,那是贱人。
她不喜欢当贱人。
心情突然有些差,美景抱着膝盖坐在软榻上,看着门口发呆。
没一会儿,宋凉臣回来了,身后跟着玉树和临风,抬着一卷似乎十分沉重的东西进来。
去放在床上就是。宋凉臣淡淡地道。
临风应了,与玉树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肩上裹着锦布的东西抬到床边,擦擦额头上的汗水,然后将锦布给扯开。
美景侧头看过去,觉得内室里好像突然亮了亮。
一床冰玉席,由食指长短大小的一块块冰玉串连拼接而成,每一枚都是通体乳白,不含杂质。串连用的是十分硬的牛筋绳,连接之处还有圆滑的米粒大小的玉珠,以免伤着肌肤。冰玉这东西在燕地算是难得,触手冰凉,捂许久才生热,手一拿开,片刻又凉了。
这玩意燕地也就两床,另一床在燕王的床上,美景见过一眼。
你过来。
冰玉席铺好,宋凉臣抿着嘴唇朝她勾勾手。
美景呆呆地走过去。
这东西,很贵。他指着床上道:但是是我送你的,无论什么情况,你都不能卖了它!
眼前都是白花花的玉,美景回不过神来,目光呆滞地看着他,一张脸难得地傻里傻气的。宋凉臣瞧着,忍不住就伸手捏捏她的脸,左边捏捏,右边也捏捏。
终于回过神来了,美景躲开他的手,干笑:您送这东西给我,确定其他人不会生气吗?
怎会?宋凉臣挑眉:我是世子,你是世子妃,送你全天下最好的东西,那也是你该得的,旁人要说话,也得先有你一半好。
笑了笑,美景低头行礼:那就多谢爷了。
头低下去,才是笑不出来的。这人,完全可以不必对她这么好,大家都开开心心的,各自做各自的事情。现在这样一来,她该如何回报他?
来,你躺上来。宋凉臣先上去,有些孩子气地道:你看现在还热不热?
美景抬头,心事全部都压在最底下,脸上笑靥如花:早知道一句话能骗来个大宝贝,妾身就多说几句了。
说着,跟着躺上去。
冰冰凉凉,玉与玉之间衔接得很好,睡上来十分平整,一点也不觉得硌得慌。舒服地叹了口气,美景决定,明儿就去把于氏的事情给主动揽下来,让宋凉臣能专心于军营,至少回到家里不用再操心什么。
两人躺着,本来都是想说些话的,但是不知道是太凉爽了还是太累了,竟然一起睡了过去。
玉食端着晚膳进来,看了里头一眼,便扭头出去了。
怎么?锦衣在后头正要进门呢,就被推了出来。
让两位主子先休息。玉食挤眉弄眼地道:咱们主子也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地侍寝了啊,瞧于氏怀了身子这么嚣张,咱们是不是也得让主子多努力努力?
有道理。锦衣将饭菜先放在一边,摸了摸下巴,一把将临风扯了过来:临风大人,咱们合计合计,再让两位主子来个洞房花烛夜?
临风一愣,脸上跟着一红:这…这等事情,怕是…
锦衣瞪眼:你觉得世子爷不乐意?
倒不是不乐意。临风想了想:世子应该是挺乐意的,也是当真很喜欢世子妃,但是咱们做下人的,去干涉主子的事情,是不是不太好?
什么叫干涉?咱们就是制造点气氛,让他们睡得更好而已!锦衣皱眉:你这木鱼脑子,怪不得爷总说你呆呢。
脸上更红,临风轻咳两声,看着面前两个人:你们想干什么?
酉时两刻,太阳已经偏西,美景迷迷糊糊地睡着,就听见身边有人唤:主子,主子!
宋凉臣也一并睁开了眼,就看见锦衣玉食在床边站着,屋子里已经满是饭菜香。
该用晚膳了,用了再睡也不迟。
好…睡得太舒服了,美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,很是满足地顺手拉了宋凉臣一把。冬尽找圾。
宋凉臣坐起来,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,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,而后起身去桌边,看了看菜色,满意地坐了下来。
瞧着都开胃,新来的厨子不错。
美景笑眯眯地跟着过来,跟伺候大爷似的替他盛饭布菜,眼睛都弯成了月牙:您喜欢就好。
瞥她一眼,宋凉臣安静地开始用膳,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,喝汤都未发出半点声音。
美景就一直替他夹菜,他眼睛往哪个盘子上多停留一会儿,她都立马会伸筷子过去给他夹来放在碗里。
宋凉臣没吭声,等一顿饭吃完了,两个人都十分饱了之后,他才斜着眼睛看着她道:是不是因为送你一床冰玉席,就打算把我当菩萨一样供着了?
沈美景吃饱了心情也好,张口就道:你怎么知道?
说完就立马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:妾身是说,您想多了,妾身对您好,本就是应当的。
那你正常点就好。宋凉臣道:送你东西不是要你感激,是因为你值当。你这副狗腿的样子跟谁学的?
谁狗腿了!美景鼓鼓嘴,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,点头道:妾身明白了。
嗯,跟我出去散步吧。站起来,宋凉臣朝她伸出了手:来这里这么久,你定然还没好好看过这横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