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丫鬟也是无意间发现的。锦衣道:说有一回去后院搬柴的时候,看见两人在柴房后头无人的小院里…卿卿我我的。
愣了愣,美景问:大概什么时候的事情?
锦衣道:那丫鬟说估摸半个月之前撞见的。她也没敢吭声,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,怕人报复她。
半个月之前。也就是在蓝银草的事件发生之前。美景倒吸一口气,总算明白为什么温氏说于氏不是个简单货色了。
那蓝银草的事儿,温尔雅还当真有可能是冤枉的。方圆这样的男人,很容易被墨儿迷惑,要利用起来做什么事情,那不就简单多了?冬共助扛。
温尔雅惯常喜欢收买下人的人心,若蓝银草当真是她吩咐方圆去买的,又怎么可能将方圆打成那个样子?不是明摆着让手下人寒心么?她又不傻。
当真毒打方圆只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方圆买蓝银草。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,不是她吩咐的。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,只能忍下,所以回去之后才会将方圆毒打,甚至要赶出府去。
那么吩咐方圆去买蓝银草的会是谁呢?除了墨儿,还有谁?
真是一出好戏。美景啧啧摇头:连我都一起蒙过去了。
锦衣也联想到了一些东西,皱眉小声道:人心真是可怕。
是啊。美景道:我刚到府里来的时候,温主子风头正盛,没想到这转瞬之间,于氏就将她给掀了下去,自己怀了身孕,坐上了侧妃的位置。
温尔雅一直给她说,于氏生母升了正室,野心勃发,她当时没在意,毕竟于氏算是弱势,她温尔雅才是这院子里最有野心的人。
结果谁曾想,于梦霜占着了天时地利人和,来了个漂亮的翻身。抓着温尔雅的死穴,便一口咬死了她。
缩了缩脖子,美景一脸凝重地道:锦衣,我突然想闭关。
锦衣哭笑不得:主子,您是世子妃,又不能什么都不管,怎么闭关?
美景扁扁嘴:这一个个的,我还以为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正常女人,没想到凶猛起来都跟老虎似的,我被她们吃了怎么办?
锦衣摇头:在这后院里,只要有爷的宠爱,任由刀枪棍棒全往你身上来,也动不得主子分毫。
女人之间的斗争,说白了是不那么得男人欢心的女人之间,才需要斗争。当真得了那一人的心,任凭刀光剑影,那人也会护得你一世无虞。
美景叹了口气:罢了罢了,休息一会儿吧,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都没力气对付。
是。锦衣应了,伺候美景上床午休。
玉食终于从宋凉夜这里脱身,一路嘀嘀咕咕地回到相思苑,正好看见锦衣关门出来。
你去哪里了?锦衣问。
玉食扁嘴道:二爷没吃饭,我去送饭又伺候他了。
锦衣皱眉:你也离他远些吧。
我知道。玉食皱眉:但是他那个人……
宋凉夜那个人,坐那儿什么都不说,什么都不做,就让人有想对他好些的欲望啊,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可怕的迷药,见他眼神那么幽长,就问他在想什么。
结果他一点都不避讳地道:在想你家世子妃。
玉食觉得这人当真是完全不把世俗伦常当回事,撇开身份不说,自家主子可是他的嫂嫂啊,他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,也幸亏当时周围没有人。
无奈地叹了口气,玉食道:不提他了,主子可是睡了?
是啊。锦衣有些唏嘘:过来,我跟你八卦点事儿。
两个丫鬟躲在墙角去说悄悄话了,夏日的午后,整个世子府都格外安静。
宋凉臣在军营之中,正在参与商议每日练兵之事。
上回与右军较量大败,士气有些低迷,连来投军的人都少了不少。宋凉臣道:众位有什么想法吗?
下头几个将军副将和千户都议论纷纷,有的说增加训练时间,有的说增强训练强度。程北望坐在旁边一脸严肃,等他们都说完了,才开口道:是时候调整一下军队的管理制度了。
众人一愣,都回头看着他。
程北望道:咱们军营,百人一户,百户训练之时大多是不在场的,统统让人代为监管,训练效果不佳,不如就由百户监督百人,千户监督百户,副将管理千户,这样一层层下去,没有人会在训练的时候懈怠,也根本就不用增加训练时间。
想法是很好的。包世天笑了笑开口道:但是都督问问现在在场的人,有多少人愿意烈日炎炎站在太阳之下,去监督别人训练?
程北望皱眉:不敢与将士同甘共苦,又怎么能服众?
包世天挑眉,众人都是相互看一眼,笑而不语。这军队里混到千户的人,都是已经开始坐在家里享福的,谁想要下头的人心悦诚服啊?反正不服也得服,自己又何必去遭罪?
旁边的千户夏子龙拱手道:都督说的有道理,不与将士同甘共苦,不能服众,那都督与监军大人是否也要陪我们去沙场上晒着?
这两人名燕地双璧,颇受少女追捧。有这样的背景在,程北望说这些话自然让人觉得可笑,自己都细皮嫩肉的,却指望别人去晒太阳?
好。宋凉臣突然出声,应了夏子龙的话。
众人一惊,纷纷转头看着他,包世天挑眉:世子爷要跟属下们一起,在沙场上每天训练好几个时辰么?
没什么不可以。宋凉臣道:既然是左军监军,做个表率也是应当。
有人轻笑了一声:世子爷试两日就知道了,这太阳猛烈,站一天就可能会蜕皮。
明日就开始吧。宋凉臣道:先散了。
包世天与众人一起行礼退了出去,程北望看着门口的帘子落下来,才道:燕王病了。
嗯?宋凉臣皱眉,他许久不去王府请安,怎么又病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