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日头从窗外照了进来,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,只留下一点红色的烛油,如绽开的小花。
一隻手从帐幔里伸了出来。
禾晏揉了揉眼睛,扶着腰坐了起来。
这是稀里糊涂的一夜……也是……赤壁鏖兵的一夜。倘若要回忆……罢了,还是不要回忆了。
她只心想,原先开头说的那句为所欲为,没料到最后是用在自己身上了。她得到了什么奖励吗?没有,眼下看来,最大的赢家,分明是肖珏。
禾晏侧头去看身边,身侧空空的,并无人在,她愣了一下,再看看外头,怕是已经迟了,昨夜后来沐浴过后,她乏的厉害,倒头就睡,此刻看看日头,估摸着不早。
正想着,门开了,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。禾晏抬头看去,就见肖珏走了进来,白果手里抱着个食篮,跟在后面,进了屋,一碟一碟的将篮子里的碗盘往桌上摆。
醒了?肖珏见她已经坐起身,走过来问。
禾晏轻咳一声,点了点头。
梳洗之后,可以用饭了。他顿了一下,迟疑的问:可还好?
禾晏脸一红,下意识的去看白果,白果小丫头已经放好饭菜,一溜烟又跑了。她看向面前人,这人跟采阴补阳过了一般,一夜过去,看起来神清气爽,没有任何不适。她咬牙道:好得很,肖都督功夫已有大成,罕有敌手,我算是领教了。
肖珏嘴角一勾,慢悠悠道:禾将军也不错,昨夜还曾放出狠话,来日再战八百回合……
禾晏:?
这是什么虎狼之词,她何时说过!
禾晏忙不迭的去捂他的嘴:等等!你不要胡乱说话。
禾将军,他微微凑近,黑眸藏着笑意,说过的话才一夜,就不认账了?
距离太近,令人心慌,禾晏一掀被褥,穿上鞋就跑,含糊道:……我去梳洗了!青梅呢?青梅——
青梅被叫了进来,禾晏漱口洗脸过后,青梅来为她輓发,边輓边道:姑娘……哦,现在该叫少夫人了,少夫人,少爷对您可真好。
禾晏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。
今日一大早就起了,青梅道:去厨房教人给你做了饭菜,奴婢本来想叫您的,少爷不让,说让您多睡会儿。
禾晏点头,一抬眼看见青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,纳闷道:你怎么高兴成这样?
二少爷对少夫人好,奴婢当然高兴了。青梅跟捡了钱一般,回头奴婢就告诉老爷和少爷,他们可以放心了!
禾晏:……
待她梳洗过后,重新换了一身海棠红色的窄袖长裙,青梅头梳的好,妇人的髮髻梳起来并不显得老气,反倒干净清新了许多。
禾晏将肖珏给她的那隻蛇纹黑玉重新系在了腰间,抬脚去了小厅。
桌前,白果送来的饭菜已经摆的满满当当。他们二人吃饭的时候,都不喜人在旁伺候,青梅也就退下了。禾晏坐在桌前,分给肖珏一双筷子,感嘆道:肖珏,你们家的早点丰盛的有点过分了。
且全是她爱吃的,虽然她也并不怎么挑食就对了。
肖珏扯了下嘴角:一顿饭就将你收买了?
那你就不懂了,禾晏振振有词,我们普通人家不讲究虚的,嫁衣嫁汉,穿衣吃饭,吃什么当然很重要。
他笑了一声:你倒是好养活。
禾晏抓起一隻梅花包子,边吃边衝他笑,倏而又想到了什么,脸色微变,道:糟糕,今日早晨不是要去跟大哥大嫂敬茶的?
这原本是新妇向公婆敬茶,只是如今肖仲武夫妇已经不在人世,但按理,也该同肖璟和白容微敬茶。
无碍,我已经同他们说过,吃完再去。
哎?禾晏望向她,这样是不是不守规矩?
什么规矩,这人说的云淡风轻,肖家没什么规矩,尽可随意。
禾晏一怔,且不说从前在那个禾家了,后来她嫁到许家,眼睛未盲之前,日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。因她做女子的时间短,后来又在行伍中呆了多年,许多规矩也不甚清楚,时常闹出笑话,那时候,对于规矩二字,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头痛厌烦。
如今却有人对她说尽可随意。
她偷偷昵一眼对面人,肖珏察觉到她的目光,问:怎么了?
肖珏,禾晏认真道:朔京城里,如你这般做人夫君的,应当是头一个,实在是面面俱到,无微不至。
肖珏嘴角一翘,语调平淡的开口:当然。毕竟你夫君对你在花灯节上一见钟情,第二日就上门提亲,非你不娶,如果你不答应出嫁,就要跳河自尽。
禾晏:……嗯?
他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:我们禾将军驭兵之术炉火纯青,驭夫之术也登峰造极。
禾晏听着耳熟,这才想起,这不是她在济阳的时候对着凌绣一干姑娘们随口
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