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淼微微一悚,投在地上的目光霎然乱了,却还是没抬头,声音闷闷地问了一句:你是谁?
席临川稍有一怔,旋即了然。淡睇着他一笑,蹲下身道:禁军问你是谁家孩子的时候,你不提红衣,也是因为这个?
曾淼抬了抬眼,没吭声。
你怕牵连我们,所以先不承认认识她,又装不认识我。他已不是问话的口气,平静地叙述之后,短促一笑,看来你也知道这事做错了。
我没有!曾淼立刻大声驳道,那是个赫契人!
席临川面不改色地专注在之前的话题上:你若当真觉得是赫契人就该杀、杀了也没错,为什么会怕牵连红衣和我呢?
曾淼哑住,大有不忿地怒视着他,憋了一会儿,面色涨得通红。
告诉我原因是什么。他道,你在长阳快两年了,平日也偶有外出,绝不是头一次见到赫契人,为什么对他起杀心?
我……曾淼慢吞吞地吐了一个字,又抬眸望一望他,会不会牵连到红衣姐姐?
不会。他笃定道。
曾淼旋即又问:那会不会牵连到将军?
席临川又摇头:也不会。
他面上的紧张就少了,眉头深皱着静静想了一会儿,缓言道:那个赫契人要带红衣姐姐走。
席临川愕然间面色一沉:什么?
曾淼抬起头来:真的,我亲耳听到的!问姐姐愿不愿意随他去一趟,还提到什么翁主……
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席临川,神色恳切,端然是怕他不信。说罢又显出愤慨来,冷哼一声,道:赫契人那么凶狠,我才不要姐姐跟他去!谁答应都没用!但是、但是若姐姐自己想去怎么办?我又拦不住,所以我就……
曾淼低下头去不继续说了。后面的话倒是不说也很明确——所以他就想杀了聿郸了事。
席临川气息微摒,心绪复杂地睇了他一会儿,站起身要往外去。
将军。曾淼在背后叫了他一声,顿了一顿,犹犹豫豫地道,我……我不是不知道轻重。但那个赫契人,我早听说他是赫契富商,我觉得他绝不是什么好人,手里不一定有多少汉人的血呢,才……
知道了。席临川应了一声,偏过头睇他一眼,提步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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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悉这些缘由和经过之后,红衣又是懊悔、又是讶异。
三言两语地同席临川解释清楚了聿郸要带她走是怎么一回事,而后便各自陷入沉默。
显然是曾淼误会而已,这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