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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祁川,就是赫契人的领地了。
苍茫的草地与戈壁辉映,有清泉汨汨流着。乍一看是一片无可比拟的美景,细想下去,却不知这美景之下掩着多少白骨、天上又飘着多少亡魂。
大军压过,沉默中晕开的气势盘旋不散,似乎还没开战就已有血腥气凛然。刀剑寒光盈盈,利箭尾羽在阳光下反射出浅淡的颜色。
席临川的目光定在眼前的连绵山脉上。
越过这座山,就该遇到赫契人的军队了。是何人带兵尚不知道——差去的探子未能探到,而前世,根本就没有这一战。
他难免有点分神,自始至终都很想知道这些战事上的变化是因何而起的。
手上缰绳一勒,他摒开杂念,犹自远眺着那山,面上隐有笑意,话语朗然:过了这座山就要见到赫契人了!
身后军队无声无息。
听说他们有五万人。他又道,而后稍稍回了头,他们杀过你们的家人、屠过大夏边境的村庄,你们怕不怕!
不怕!身后的回答仿若雷鸣,震得大地一颤。
好!席临川一笑,望一望天色,现在约是午时——安营扎寨,待得夜深,突袭赫契大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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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后,四下里就渐渐地冷了。
轻骑才黑夜中急冲入营,直朝大帐而去。
是遣出去的最后几名探子。
将军!为首一人抱拳,抬眸一睇,示意侧旁守卫皆退下,而后才禀道,赫契人设了防,向前二十里有近千弩兵设伏。我们……死了两个人。
设了防?席临川一惊。
怎会?他此前只与赫契人过了一次招,赫契人不该这样清楚他的路数。他的打法本就不合寻常套路,是以前世能把赫契人打得没有还击之力——前世那么多次交手都没能让他们摸清路数,这回仅经了一次竟能提前设防?!
将军,属下有一言。那探子犹豫道,见席临川点头,又续说,您上次出征时,让属下在长阳城里盯着的那位姑娘……
席临川眉心微一跳,垂眸凝视着地图须臾,又缓缓舒展开来。少顷,他一摇头:不是她。
这份笃信直让那人一愣,不放心道:那将军上次疑她是为何?依属下之见,此人……
绝不是她。他瞟过去一眼,遂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地图,冷峻一笑,让他们先设着防吧。告诉将士们,今晚睡个好觉。
将军?
这几日风都不小,我们等场西风。席临川笑意浅抿,养精蓄锐——不只要人休息好,把马也都喂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