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你去告诉她一声,此番是让她同去赴宴,没有让她侍奉谁的意思。席临川平淡的声音让她一愕,未及问个所以然,就听他又道,告诉她我先去了,让齐伯另备马车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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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染地,庭院安寂。红衣在房中练刺绣练到深夜。
这种事对她这从小没怎么碰过针线的现代人而言,可说是难得令人发指。可放在这会儿就成了姑娘家的必备技能,她就逼着自己学下去了——真能练出个样子,她也能接接那些针线活,早些为自己赎身。
蓦有一声摔门声,哐地砸进耳中,早已熟睡的绿袖一下子惊醒了,猛坐起来骂道:这丝缎!吓死人啊!
红衣笑了一声,吐吐舌头:习惯就好、习惯就好。
绿袖气鼓鼓地躺回去,一扯被子倒头接着睡。过了一会儿,却又重新坐起来。
她蹙了蹙眉头,招着手道:红衣红衣。
嗯?红衣抬起头,而后没待她说话,侧耳一听,就一声:咦?
听见了么?绿袖问她,红衣点头:这是怎么了……
隔壁传来的哭声呜呜咽咽的,偶尔掺杂几句不忿的哭骂。二人在屋里听得都皱了眉头,红衣诧异道:谁欺负丝缎了?
绿袖茫然摇头,均是不解。红衣便放下针线,二人手拉着手出了门,往丝缎房里去。
有人比她们先到了一步,屋里已很有些热闹。聆琴哄着丝缎,丝缎却只是一味地哭,时不时骂的那一两句,也听不出是骂谁。
红衣悄悄拽过和她同住的素锦,压声问她:怎么回事啊?
不知道……素缎轻声道,早些时候来人说杜若姐姐叫她去,回来就哭成这样。
她说着,将声音压得更低了,又将红衣拽近,小心翼翼地说:我方才看她左脸红着,跟被打了似的。
红衣浅有一怔。
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个不停,好赖话都说了,最后直搬出了虞氏来压她,提醒她再哭下去兴许惊动了司乐,丝缎的声音才慢慢止住。
她抬起脸,面颊上果然几道红肿的痕迹很是分明,明摆着就是指引。绿袖一见就不高兴了,出言便问:她为什么打你?
谁知道她发什么邪火!丝缎咬着嘴唇,说得很是委屈,她要我与公子同去赴宴,可末了是公子说不需我同去让我回来歇着,怎的怪到我头上来!
红衣又一怔。思及白日里杜若说让她同去赴宴的话,心里觉得不对头,便追问了一句:公子说不让你同去?怎么说的?
丝缎面容一僵。
红衣上前一步,又道:难不成早些时候是公子点名让我去的?!
许、许是吧……丝缎磕磕巴巴地道,公子提起你来着,我听杜若姐姐说姐姐不肯去,就照着说了,公子便让我回来。
到头来还是让这杜若算计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