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蟾蜍精说了要照顾人,那便绝对不会害人。
说罢,她手沾上印泥,重重的在契约中盖下自己的掌印。
燕阳喜看了宋延年一眼,也将自己的手印盖在了上头。
在他落下手印的那一瞬间,写满墨字的纸张突然无火自燃一般的化为点点莹光,光点落在蟾蜍精和燕阳喜身上,一人一妖皆是一愣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牵绊。
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,似亲缘一般。
蟾蜍精知道自己不能伤害面前这个娃娃了,她忍不住瞪了宋延年一眼,嘀咕道。
果然是道长,人类就是偏心人类。
宋延年好笑不已。
好了好了,你不是心里羡慕田螺姑娘在民间有美誉流传吗?
这契约一满,我便不追究你伤人的事,除此之外,我还可以请一位坊间志怪大家将这写成故事,保准让更多的人知道你。
你这般有情有义,肯定更多人喜欢你!
蟾蜍精大喜:就和田螺姑娘一样?
宋延年轻咳了一声,眼里都是笑意。
对,就和田螺姑娘一样!
蟾蜍精欢喜得不行,她四处张望了下院子,在院子的东南方向有一口水井,她一下便化为小只的原型,一股脑的蹦了进去。
井水被她搅得犹如有一个大漩涡,水不断的漾起沉下,咕咕噜噜的响个不停。
蟾蜍精:我便住这里了。
小子,你别觉得埋汰,这井里有蟾蜍,说明活水镇宅又招财,对你家运道好着呢!
宋延年点头:是有好运道,随她去吧。
他转身出了院子,回过头对相送的燕阳喜道。
对了,方才忘记和你爹说了,他手脚上的暗疾不打紧,再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好转。
一开始会困难一点,但好好的练一练,身手便能和以前差不多了。
燕阳喜惊喜:哥哥,你是说……
宋延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,又弹了他一个脑崩,笑道。
没事了,我方才替他将筋脉接起来了。
得亏断的时间并没有太久,还能接得上。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倏忽的笑了一下。
唔,断了许多年也不打紧,哥哥治不了,还有一个姐姐能治。
燕阳喜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,目光崇拜的看着宋延年,谢谢哥哥!
宋延年被这目光瞧得直笑,好了好了,以后别去城外抓蛐蛐卖银两了,夜里外头危险着呢。
赚银两养家是大人的活,你呀,就去义塾里好好的学知识,以后长大了才有本领,咱们堂堂正正的赚银两,好不好?
燕阳喜眼里涌上泪水,哽咽却响亮的应道,好!
宋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,等你爹好了,让他去一趟署衙。瞧见燕阳喜一脸紧张的模样,知道他这是误会了,轻笑了一声继续道。
别怕,我听说你爹的身手很好,想请他做武侯,这做武侯,总比做梁上君子好,你说是不是?
燕阳喜点头。
他也不喜欢他爹做贼星。
他奶奶也不喜欢!
爹被抓的时候,奶奶那时候就说了,常在河边走,哪里有不湿鞋子的!
这是报应!
他爹这次有这个哥哥来救,但是以后呢?
只要他爹还是贼星,就还是有可能被人抓了,说不得下次便被剁了手脚。
那时,又有谁来救他爹!
燕阳喜:我知道的,哥哥,爹好了以后,我会劝爹去找个正当的营生。
他说着,眼里便涌起了泪水,这次不是伤心,这是他还不懂的情绪。
我奶奶说了,爹只有自己将路走正了,路才会越走越宽,那样,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,他自己也不能。
宋延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,里头是似流水一般的温和。
好孩子。
便是为了这个孩子,也该救他的父亲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