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明白黄莺的良苦用心——她要守护板板,无论是生时最后一刻,还是死后最后一秒,都在保护板板。
水鬼厉声:放开我!疯婆子,疯婆子!
板板要往那边跑,阿白紧抓住他,他过去无济于事,而且让黄莺在投胎前捉一只恶鬼,也是在积攒功德。板板不知道这些,他只知道那个一直陪着自己,他却不懂事讨厌她,斥责她的人要走了。他竭力大喊,嗓子都好似喊破:妈妈!妈妈!
鬼门近在眼前,一只脚已经跨入,月光渐渐倾斜,已不在苍穹中心。黄莺回头看去,眼里都是泪,她所做的一切,只要那两个字就可以让她无憾离去。
再见。
不属于她的孩子,却又属于她的孩子。
她微微动了动唇,嗓音已是沙哑:以后,你不用怕水了。
鬼门一瞬紧关,如雾气消失在河面上。只留下余音在这空荡河边,再看不见那个总笑的温柔的母亲。
妈妈!——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艳鬼的突然拜访
第十九章艳鬼的突然拜访
七月流火,小岛上的天气却还没有转凉。
烈日打在萧可白净的脸上,精巧的鼻尖已经冒出一点细汗。她纹丝不动站着,像块木雕,脸上神色严肃,像在等什么。
直到病房的门打开,医生出来,萧可才动了:医生。
你可以进去了。
强烈的阳光洋洋洒洒映照地面,将宋家大宅的清冷打散了些。
脖子上打了石膏的韩成坐在院子里,一见那身形修长,拿着碗款款朝他走来的女人,微微瞪大了眼,默默挪了挪椅子,从屋檐阴影下挪到有光线照射的地方。
鬼娘见状,站在一阴一阳交界处不能过去,扁嘴:我不就是弄伤了你的脖子吗,长的这么魁梧,却比我还不经摔。
……韩成忍的额头青筋暴跳,你是鬼……根本摔不痛。
鬼娘眨眨眼,恍然:对哦。她笑吟吟看他,略有点讨好的意思,这碗药你喝了吧,我从医生那里偷出来的,这样你脖子就能好的快些了。
——伤好了就赶紧滚蛋吧。
韩成冷冷看她,一点也不领情,吐字:滚。
……鬼娘顿时气炸,混蛋!大灯泡!你以为你是谁,老娘从来没伺候过人,辛辛苦苦给你熬药你竟然还让老娘滚,滚滚滚你大爷!
胖胖和大力忙拉住她:再往前就要被太阳烧着了。
丫丫个呸,我呸呸呸!
鬼娘骂骂咧咧,最后还是被他们拉走了。骂声越来越远,韩成耳根总算清静了。见那屋檐下还蹲着个小孩,动了动唇,没有说话。
灯泡哥哥,鬼娘确实没照顾过人,她知道错了,但不好意思说,你别气她了好不好?
韩成看了看那小鬼,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。对于早夭的孩童,他不忍心有敌意:她是不是真心照顾我不知道,但骂人倒很厉害。
芽芽笑了笑:鬼娘是副将,总是在军营里,嘴皮子是刻薄点。敌军很怕她,连这名字也是敌军送的。他抱膝坐在那,慢吞吞说道,当年我们宋家抄家,其实鬼娘不用死的。因为狗皇帝很看重她,要她顶替老大的位置,可是她不肯,还把皇族骂了个遍。最后被狗皇帝杀了……
韩成顿了顿,这回没有再说话。
唔,她说自己是老大的副将,绝不会背叛他,也相信老大不会做出进宫行刺圣上的事。那侍卫说如果你不肯指证,就将你一截一截剁下来。芽芽将膝头抱的更紧,就算过了那么久,还是觉得很可怕,他们从鬼娘的手指开始剁,一根一根……一寸一寸……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,也没背叛老大。
他龇牙笑了笑:别看她那么凶,其实心眼真的很好。
韩成默然片刻,不知该如何作答,最后应了一声:嗯。
芽芽说完往事,腿还有些软,这一踉跄,就差点往那阳光地带扑去。韩成眼疾手快,迅速离开凳子,上前把他挡住:小心。
谢谢。芽芽抬头看了看渐高的日头,说道,我得去喂小雅吃东西了,你继续在这等茅山姐姐吧。
韩成见他蹦蹦跳跳走了,往里堂看去,隐约听见鬼娘骂他王八羔子,混账东西,呸呸呸,听的他额头青筋又在一跳一跳,师父说的没错,女人……果然不能惹啊。
板板说以后长大了,要去拜师茅山,做你的小师弟,你答应了?
行人来来往往,上岛的游客又突破新高了,挤的水泄不通的路实在难走,萧可索性走荒凉的小巷。刚进去没多久,挂在腰上的葫芦就传来阿白的声音。
嗯,以前的板板不合适,但现在的他,已经合格了。萧可附手在葫芦上,能感觉得到一点点凉意,无比舒服的感觉,他是个坚强的熊孩子,黄莺的苦心没有白费。
阿白也笑了笑,仰躺在葫芦里,也惬意无比:而且那熊孩子还说等他出院了,就去学游泳。
萧可心觉安慰,希望黄莺来世能安好,嫁个好丈夫,生一堆健康的孩子。
阿白舒舒服服的躺着,忽然觉得大宅的气息变淡了,好像离的更远了,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:茅茅,你又走错路了?
没有,我去电力局催催他们快来通电,还有,买超级大的波板糖给芽芽,买漂亮的发簪给鬼娘,买好吃的给胖胖……和买件新衣服给你……这句萧可没说,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。一会她拧眉,等等,那个‘又’字是怎么回事?
阿白干笑:身为路痴走错路是很正常的,茅茅你要接受现实。
我才不是路痴,我只是不记路。
阿白失声笑了笑: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