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可以佯作不甘心,再次到树林中查看,上官曦道,最好是每人看住一个,等号令同时动手,这样即便倭寇是犄角之势,也来不及相互救助。大师兄,你以为如何?
广湛摇头道:人数不够,便是算上你和老四,我们这边也只有十五人。
今夏忙道:我也可以算一个,而且我还有同伴,武功不弱。她想着是丐叔,估摸以丐叔的功夫,一对二都不成问题。
还有我。阿锐闷声道。
阿金是吧……广湛方才已看出他行走不便利,你伤势未愈,还是不要勉强涉险。
我可以的。阿锐伸出一直隐在衣袖中的手,手背上赫然就有数道触目惊心的刀疤,他缓缓收拢手指,沉声道,我的手已经恢复知觉,我能握刀。
周遭陷入短暂的静默,不知是由于他的伤,还是他的话。
大师兄,我正好担心自己无法单独对付倭寇,让他帮我吧。上官曦开口道,或许是同情,或许是某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的原因,不知怎得,她没由来地特别想帮助他。
广湛点头:如此也好。
谢霄看向今夏:你那两三下花拳绣腿,就别让倭寇捡便宜了,帮我搭把手吧。
哥哥,你……
今夏心中也知晓自己的功夫比不得他们,加上腿上还有伤,虽行走无碍,但与人动起手来还是不利索,所以也不再争辩。
谢霄朝广湛道:我这边还有老沙,他的功夫不弱,可以算作一个人手。
今夏和阿金不能算在内,广湛数了数人头,摇头道:还差两人。
我把我叔和大杨唤过来。今夏道。
谢霄先反对道:杨岳的功夫也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,不行。你叔,就那个老乞丐?他会武功?
我叔的功夫,一个就能顶两,你可莫小瞧他。今夏转头去看,正巧看见岑寿折返回来,面露喜色,还有一位高手,你们且等等,我去把他唤过来。
马车没卖出什么好价钱,几乎是半卖半送地处理掉,岑寿正自懊恼,又看见今夏不好好呆在树下,反而到处溜达,不由更加恼火。待今夏至他面前,不等今夏开口,他便先道:不是让你们在树下等我,你这样到处转悠,万一出了什么事,我如何向大公子交代!
今夏看出他气不顺,若在寻常,她必定三言两语顶回去,堵得他说不出话来,但眼下有求于他,少不得陪着笑脸。
说得是,是我太鲁莽了。她一脸诚恳道。
岑寿愣住,自与她相识以来,还没见过她这么好说话的模样:你……中邪了?
哥哥说得那里话……今夏拉着他就走,南少林寺的广湛大师兄对哥哥仰慕得很,让我请你过去一见。她没忘记把丐叔也一块拉上。
仰慕我?不能够吧。
岑寿倒是看见了南少林的那群武僧,只是想不明白他们怎得会想见自己。
待将岑寿和丐叔带到广湛面前,确定倭寇听不见,今夏才将事情缘由向他们说了一遍。
丐叔艺高人胆大,自然不推诿,笑呵呵朝今夏道:我就知晓你这丫头鬼鬼祟祟准没好事。
此事……
岑寿有点犹豫,临走前大公子再三要他保护好众人的安全,莫要节外生枝。
你的功夫那么好,独自对付一个倭寇,应该不成问题吧?今夏误以为岑寿的犹豫是担心对抗倭寇。
谢霄在旁,冷哼道:锦衣卫就是锦衣卫,他们只管抓朝廷的叛党,倭乱于他们又有何相干。
老四,不可胡言。广湛看出岑寿为难之色:想是施主有为难之事,不要紧……
此时,一直负责警戒的一名武僧匆匆赶来道:大师兄,河面上又多了几条渡船。
广湛极目望去,果然又多了二、三条渡船,但也都是小船,想是官府知晓此地难民甚多,特地调派渔船帮忙摆渡。
谢霄急道:大师兄,不能再等了!
上官曦也皱眉道:万一让他们过了河,失了踪迹,且不知晓要祸害多少百姓!
不行,眼下人手不够,动起手来会连累无辜百姓。广湛仍是摇头,老人孩子太多,若无速战速决的把握,不能动手!
大师兄!谢霄望着河面上的船,急得不行。
岑寿在旁,众人模样皆落入眼中,踌躇片刻,决然道:算我一份!
今夏喜道:多谢你了!
广湛朝他拱手道:多谢施主相助!
杨岳得知后,二话没说,让今夏老实在树下呆着,由他来替她。
大杨,我……
今夏试图争取,沈夫人在旁不容置疑道:腿还没好利索,你再胡闹,信不信我让你下不了地。
姨……今夏拗不过他们俩,只得妥协,好好好,我老实呆着。
一时间诸事安排妥当,约定好以广湛哨音为号,众人齐齐动手,制服倭寇。
今夏不能动手,只得靠在树上,佯作用衣袖抹汗,实则在观察几路人马的状况——谢霄、杨岳、丐叔并几名武僧为一路,慢腾腾地往距离河边最近的倭寇行去,其中丐叔最为神态自若,边行边与杨岳说说笑笑;上官曦、阿锐和广湛大师兄率的师兄弟们为一路,阿锐始终沉默着,与上官曦保持着一定距离,朝东边树下的倭寇行去;最后一路由岑寿和其余武僧,他们负责西面的倭寇。
不消半盏茶功夫,丐叔一路皆已就位,每人都与自己所盯的倭寇相距甚近,确保两三招内可以克敌制胜。
丐叔悠闲地靠着树,望着河面,颇有心情地吟道: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故垒西边,人道是……嗯嗯……他示意杨岳接词。
杨岳楞了楞,压根就是不过脑地往下念:……人、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。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