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锐嘿嘿笑着,却又闭口不语。
胸中满涨着怒气,杨岳又砰砰给他两拳:说!她是谁的人?到底是谁杀了她?!
你何必如此,其实她也没受什么苦,阿锐已满脸是血,笑着,缓缓伸出自己的手,作势在咽喉处一掐,女人家的喉骨很脆弱,轻轻一捏,就碎了。
是你杀了她!
杨岳连想都不用想,双目充血,两手掐在他的脖子上,死死的,用尽全身力道地掐下去……
大杨!今夏不知何时冲进马车内,一记手刃斩在他手臂的麻筋之上,迫他松开手,你疯了吗!莫忘了你是捕快,怎可任意杀人!
从杨岳手中脱身的阿锐软绵绵地倒在一旁,不受控制地连连咳嗽。
他杀了翟姑娘!他杀了她!杨岳如受伤野兽般嘶吼着,我看见她的那晚,不是梦!不是梦!她真的死了!
终于,他还是知道了!今夏怔在当地,不知该如何安慰他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她的神情落在杨岳眼中,他顿时明白了:你,早就知晓了!
今夏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何时知晓的?
……你告诉我,梦见她死在巷中的那日我就已经知晓了。
杨岳深吸口气,定定地盯住她,目中有悲伤有愤怒有失望等等诸多情绪交织。
你为何不告诉我?!他怒道。
我就是怕你变成这样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……今夏也是满腹无奈,这件事情牵扯太大,我不敢告诉你……我……
你、你怎么能……你明明知道、明白知道我对她……有泪自杨岳眼中滚出,烫得灼人,你怎么能瞒着我!怎么能!
我错了,大杨,我错了……
今夏恳切地望着他。
杨岳静默了好一会儿,不再理会她,转头复看向阿锐,一手已从靴筒内抽出随身匕首,身子欺过去……
大杨,不可!今夏急唤道。
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,只剩下这件事!杨岳低沉道,是他杀了她!
大杨,你不能杀他!真的不行!
阿锐身上想必还隐藏着许多秘密,今夏也急了,探身去夺杨岳的匕首,但他牢牢握住,纹丝不让。
一把匕首在两人之间,刀光雪亮,映着阿锐漠然的面容。
大杨,莫忘了你是捕快,怎可私下杀人!今夏抢不下匕首,口中苦苦相劝。
我只知晓,他杀翟姑娘!
杨岳狠狠道,双目通红,他气力原就比今夏要大,现下猛得一用劲便将匕首夺了回来。
大杨!
今夏抢不过匕首,只能护住阿锐。
正在此时,马车侧板被人以猛力生生地卸下来,一人立在马车外,掌风浑厚,击向杨岳背心——此人正是今夏疑心许久的车夫之一。
大杨小心!今夏疾声喝道。
感觉到背后劲风,杨岳欲侧身躲避,却已来不及,背后重重挨了一掌,喷出口血来。
见杨岳被袭,今夏再顾不得阿锐,顺手在近旁抓了件礼品盒朝车夫砸过去,随即揉身扑出车外,连环掌直取车夫。
她此番原是来寻杨岳,兵刃皆未带在身侧,加上内力有限,比不得那车夫内功浑厚,与他拼掌着实占不得上风,不一会儿便甚感吃力。
大杨!快走,去禀报陆大人!她朝杨岳急道。
杨岳正欲走,门口处却又进来一人,正是另外一名车夫。
岑寿,住手!他喝道。
正在与今夏交手的车夫,也就是岑寿,以掌风逼得今夏退开数步,才停手冷道:他们方才要杀车上的人。
今夏听得一愣:难道他们是来保护阿锐?
门口处的车夫扫了眼今夏和杨岳:你二人为何想杀他?
是这样,岑福,岑寿复开口,解释得清楚了些,男的要杀人,女的想拦,不过没拦住,故而我才出手。
今夏扶住受伤的杨岳,恼怒道:你们究竟是何人?
岑福与岑寿对视一眼,片刻之后,岑福自怀中掏出一块制牌,亮给今夏看——上面赫然是一个锦字。
你们是锦衣卫?!今夏一惊,继而便是懊恼,他们行路步态说话口音皆露出蛛丝马迹,自己早就该看出来才对,你们是从京城来的?陆大人认得你们?
我们奉大公子的命令,暗中保护。
大公子,应该指的是陆绎。今夏暗暗心忖:他们称呼陆绎为大公子,显然并不仅仅是锦衣卫中的上下级关系,应该与陆家关系密切。此事陆绎瞒她瞒得甚紧,说不定也叫这二人暗中监视她,大概还是信不过她吧。
岑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:我知晓你们是六扇门的人,暂时借调到大公子手下,本不该互相为难,但他意图杀人,此事我须带他去见大公子,请他定夺。
他、他是因为意中人死在阿锐手上,一时激愤,才会想杀阿锐。今夏忙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