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的龙悔轻叹了口气,也睁开眼睛,也一跃而起,从轩窗中跃了出去。
细竹掩映中,一座翠竹的小屋。窗上垂着细纱,随风轻轻飞舞。
龙错缓步走上台阶,伸手推开房门。
错儿,你回来了。一个白衣女子,正在竹桌上,摆饭:娘,做了你最爱喝的笋汤呢。
龙错缓步走过去,在桌前坐下。笋汤很鲜。
你去哪了?白衣女子的手,抚上龙错的肩头:你很久不来看娘了。
龙错低头喝汤。
怎么不说话?被你爹罚了吗?白衣女子的手,抚上龙错的眉峰:蹙眉的样子,好像你爹。
放开他。龙悔冷冷的声音响起。
龙错一惊,倏然转身,离开了白衣女子的身侧,抬头看去,果真是哥哥龙悔,缓步走来。
哥。龙错欠身,心怦怦地跳。
龙悔扬手,啪地一个耳光,打得龙错的头一偏。
为什么不听话?龙悔冷冷地问。
龙错不语,亦是不敢抬头。
悔儿为什么要打错儿?白衣女子轻笑:你不是也来看娘了吗?
龙悔冷冷地道:你是紫裳,不是我娘,也不是错儿的娘。
你这孩子。紫裳轻笑:名字什么的,有什么打紧?你和错儿还不是娘一手带大的?
你也配提一个‘娘’字吗?龙悔冷冷地道:你为了一己私欲,竟将亲生女儿杀死,又易容成她的模样,骗了先生、我和错儿。只是如今你的假面具已经被先生看穿,你还想欺骗我们吗?
你既然什么都知道,话也说得绝情,可是,却还是拦着你爹杀我,这又怎么说呢?紫裳轻笑,身上的白衣也疏忽变成了紫色。
我只是不想损伤娘的躯体。龙悔猛然拔剑:你这个妖妇,竟然用妖法吸附了娘的躯体!
你竟然对我拔剑?紫裳冷笑:错儿,还不拦着你哥。你也不要娘了吗?
龙错转身,对上紫裳,亦是缓缓抽出长剑:我这次来,就是想告诉你,以后,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了。
哦。真的?你舍得忘了娘吗?舍得没有娘吗?紫裳轻笑。
龙错手中的长剑很稳。
果真是长大了。紫裳有些悻悻然。
只是,我还不想失去这两个乖儿子呢。紫裳笑:既然两个都来了,就留在这里吧。
紫裳身上的罗裳突然变长,往龙悔、龙错身上缠去。
是不是娘的味道?紫裳轻笑。
龙悔和龙错手中的长剑仿佛突然失去了力道,两人被罗裳缠绕,无法脱身。
清风吹过,吹开层层叠嶂,帷帐内,一个白衣女子安然沉睡。
娘。龙悔、龙错忍不住惊呼。
你们留在这里,陪你们的娘吧。在梦中,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。紫裳的话仿佛天籁。
龙悔、龙错的思想渐渐变沉,眼帘也越来越重。
错儿。悔儿想叫弟弟的名字,却无法睁开眼睛。
你杀了婶娘,连他的两个儿子也不放过吗?龙城如天神般,忽然出现在床幔边。
龙城缓缓地放下两侧的纱帘:还是让婶娘安息吧。
你,你竟可以出现在我的幻境里?紫裳有些不可思议,也有些面目狰狞,再无法保持住轻松的笑容。
龙城淡淡一笑:我也许可以试试在你的幻境里,杀了你。
紫裳不由退后一步:你敢?
我有什么不敢?傅龙城冷笑,又踏上一步。
紫裳的面色苍白:傅龙城,很好,你傅家的人总是要与我水家作对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,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傅家的每一个人。紫裳袍袖一展,人疏忽间没了踪影。
四周景色一变。竹林竹屋立刻成空,只是一片林间空地,月朗星稀,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气,雨水刚歇,草地上,也是湿漉漉的。
龙悔、龙错同时跌落在草地上,亦同时跪起。
龙城伟岸的身影就立在两人身前三步之处。
龙错不知自己为何要跪在这里,可是,他确实不敢起身。悔儿该死,不该自作主张,以身涉险。龙悔恭声请责。
龙错的心,也扑通扑通地跳。
龙城沉吟不语。
当年三叔与水柔柔相恋,被逐出傅家。水柔柔带走傅青峰后,并没有回魔教去。
两人在海边隐居。傅青峰伤好后,水柔柔已近临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