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敏看了一眼莫聪,实在没想到莫聪会出来替他说话。蒋超也诧异,莫聪的身份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,即使心中怒不可遏,也不能表现出来。他一甩衣袖,冷哼一声,干脆大踏步走出学舍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待蒋超离开后,莫聪对柳敏道:没事吧。
柳敏站起身来,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倒也不顾自己身上满身的墨汁,对莫聪道了一声多谢,就坐回座位上,一声不吭的看起书卷来。他动作潇洒清爽,没有一丝郁结,仿佛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,莫聪看在眼里,眸中闪过一丝深思。
国子监的生员们这般争执,却都没看见屋里的画面尽数落在屋外二人眼中。宋主簿与陈祭酒站在门外,宋主簿微怒:蒋超也太不像话,国子监是什么地方,以为是他贵族子弟可以随意耍横的?实在侮辱读书人的脸面!
心中郁愤难当吧。陈祭酒道。昨日之事他们也有所耳闻,自然知道蒋超何以今日举止反常。
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同僚如此!宋主簿不悦:只是柳敏今日却令我吃惊,竟也懂得退让了,若是往日,不知又要起多大的风波。
若是如往日柳敏的脾气,势必又要大闹一场,于理而言柳敏站得住脚,可蒋尚书是一个极为护短之人,尤其是对他的嫡子嫡女,最后吃亏的还是柳敏。
他懂得弯腰,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。陈祭酒目光加深:从前是我们小看了他啊,此子能屈能伸,若能进入朝堂,将来必成大器。蒋超,差之多矣。
宋主簿平日里听陈祭酒并不看好柳敏,如今他主动夸奖柳敏,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,心中宽慰,附和道:的确,且柳敏一片赤诚,为人刚正不阿,实属难得人才。
陈祭酒笑了笑,不再多说。
蒋超怒气冲冲的回了蒋府,刚回府便往楣清苑冲,琳琅见他面色不善的往里走,忙道:二少爷,夫人正与姑娘说话。
走开!蒋超一把将琳琅推到一边,刚进门便看见蒋素素依偎在夏研怀里哭个不停,夏研正悉心安慰。
蒋超一听蒋素素哭更觉心烦意乱,道:哭什么,做了那样的事,害我在国子监面前抬不起头来,如今就只会哭了吗?
蒋素素吓了一跳,委屈道:你凶我做什么,难不成我就高兴了?如今我名声尽毁,二哥你不安慰我还来兴师问罪,你是什么意思?
好了,夏研皱眉,看向蒋超:超儿你是怎么回事,素儿你是妹妹,你怎能这样说他。
蒋超再看蒋素素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,心中的怒火消了些,在一边的小几上坐下:不是我责备她,只是如今满城都是昨夜之事的流言,我在国子监中抬不起头,娘被说成毒妇,妹妹也成了笑话,闹心的很。
夏研咬牙道:周大在牢中分明未说过这话,定是有人故意传播。想坏了我素儿名声,好阴毒的心思!
是谁会这么做?蒋超怒道:教我找出来,非扒了他的皮。
蒋素素冷哼一声:还能有谁,除了蒋阮那个贱人谁会这么做?
蒋阮?蒋超胡狐疑,蒋阮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罢了,身边又没有母亲,哪里有这样弯弯绕绕的心思: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?
蒋素素指甲嵌在掌心:不过是你小瞧她罢了!
我也觉得蹊跷。夏研皱眉道:明明落水的是她,怎么变成素儿,那帕子也来的古怪,不管是不是她,蒋阮都留不得了。她敏感的感觉到,蒋阮虽然看着并不起眼,可总有一种让人发寒的感觉。
娘亲一定要为我报仇。蒋素素哭诉道:一定要她身败名裂。
放心罢,夏研笑了一声,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: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你父亲,只说你落水落得蹊跷,这几日你好好讨好一番你父亲。我自有一千种方法毁了这个贱人。至于锦英王那边,趁这几日你下个帖子,就说是道谢去他府上一趟,探一探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