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……她放心地阖了眼,臣妾好累,陛下今晚还有别的事么?若有……臣妾就不多耽搁陛下了。
今晚无事。皇帝说着从旁边扯了条被子过来给她盖上,你睡吧,朕陪着你。
嗯……她假装全然听不出皇帝的强作镇定,安安稳稳地睡过去。她告诉自己,只在今晚,她只是他的妻子,不是皇后。她说了一切她想说的,毫无避讳,他也没有怪她……
只在今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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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昭十年元月一日,皇后萧氏雨孟薨,谥曰:淑元。
有些资历的宫人说,皇后去世的那一晚,陛下一直在椒房殿里陪着,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烟火、说着话,就像……
她刚嫁入太子府那年的新年。
作者有话要说:熬夜码到凌晨三点……
爬上网来设置存稿箱的时候阿箫已经脑子不清楚了……
于是今天大概无法爬起来再更正文……
于是今天容我歇半天……
明天恢复早九点、晚七点的更新……
182
淑元皇后去了,死在元月初一。
原该喜气洋溢的后宫、锦都乃至整个大燕都一片沉闷的安寂。过年该有的红色被国丧的白取代,举国上下看不到半点喜色。
除夕那夜下了一场大雪,一时未化,刺目的白色衬托着丧期的压抑。
簌渊宫,晏然踏下台阶,脚下的白雪绵绵陷下,齐眉帝姬挣着要下地玩雪,她不禁笑斥了一句:又要去玩雪,弄得衣裙葬了你又不高兴。
齐眉还是硬要下地,晏然一哂,放下了她。想了一想,回头问云溪:皇长子还是一直给皇后娘娘守着灵么?
云溪应道:是。不过昨日陛下传皇长子一起用了午膳,大概也劝了劝,现在照常用膳了。
晏然哦了一声,又道:我在小厨房煲了汤,你给他送去,让他趁热喝吧。陛下待他不比待元沂,他从前全依靠着皇后,眼下皇后去了,他必定胃口不好,喝些汤还舒服些。
云溪应了一声诺,转身到小厨房取汤去了。晏然蹲□子,轻拉过齐眉,看着她抓了一手的雪,笑问:冷不冷?
齐眉看看她,摇了摇头,欢笑着就把雪扬到她脸上。她向后一躲,把齐眉拥进怀里:小坏蛋,敢欺负母妃?
齐眉笑着,又把小手按到她脸上,冰冰凉的。晏然任由她按着,低头问她:阿眉啊,母妃给你找个哥哥好不好?
齐眉抬着头眨了眨眼:二哥哥?
晏然一笑:不是,是大哥哥……
大哥哥?齐眉低下了头琢磨着,一时好像没想起来是谁。
晏然拥着女儿出了神。她很清楚自己想干什么,她要去夺皇长子——就算夺不到,也不能让静妃得到。
嫡长子的去处,会是未来立后的筹码,就算她知道自己做不了皇后,也不能让静妃添了胜算。
所以这两日,她对皇长子格外照顾。皇帝向来对她上心,自然也看得到她对皇长子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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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莳宫,静妃接过宫娥奉上的暖茶,呵着热气循循笑问:簌渊宫那边,最近对皇长子关心得很?
一旁的宦官一揖,答道:是,每天至少送两回东西,晏充容偶尔也亲自带着齐眉帝姬去开解皇长子。娘娘您看……
怕什么的,陛下才不会把皇长子给她。静妃冷声一笑,她自己大概心里也有数。
宦官垂首静默片刻,沉沉问她:娘娘,您当真觉得,在这位晏充容身上……有什么事是发生不了的吗?
静妃一凛。是,在晏充容身上,已然发生了太多原本不该发生的事。她初封的位份不该是琼章、不该得到皇次子、被废后不该回宫、更不该一举坐到充容的位子上……
可这些都发生了,皇帝更是在晏充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,压下了诸多议论,让她安安稳稳地当这个充容。
可是皇长子的归宿……
不会的,皇长子断不会给她。静妃想了一想,对此仍颇是笃定,她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再重,也重不过大燕去。嫡长子是怎样的分量陛下明白。她说着抿起一缕轻笑,冷涔涔地让人瞧着发寒,若真给了她,反倒容易了。谁看不出这样的意图?自会有人除她的。
帝太后大概就是头一个容不下她的人。抚养嫡长子、继而登上后位,帝太后才不会允许她如此风光。
婉然挑了帘子进来,向静妃福了一福,淡淡道:娘娘,长秋宫那边……了了。
静妃一笑:很好,确定他不曾告诉过别人?
若他说了,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。婉然笑容沉肃,娘娘现在高枕无忧了。
嗯。静妃斜倚在榻上,微微阖上眼睛,簌渊宫前阵子的事情……是你做的吧?太心急了,事倍功半。
也算不得事倍功半吧。婉然悠悠笑着,娘娘不是也不待见那秋宝林么?发落了她,也算不亏。
静妃不屑地一声嗤笑:就她,还不配本宫动手收拾。
婉然垂下眼帘:所以……奴婢不是替娘娘收拾了么?不过这事委实怪不得奴婢心急,她不死,早晚就是奴婢死。
不至于。静妃轻笑着,那事……虽只消得她一句话就会戳破,可那却是不容易想到的一层。她和陛下谁也想不到,就谁都不会去提。一边不提,另一边也就不会胡乱怀疑,你自不用这样忧心。
是。婉然颌首应了一声,迟疑着问静妃,您看立后这事……陛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