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阿眉。兄长抱起她,指了指我手里的盒子,给阿眉的,阿眉看看喜不喜欢。
我打开盒子,是块平安扣,莹润的玉色,棉絮均匀。我给阿眉带上,笑赞一声:嗯,好看,快谢谢舅舅。
阿眉的小手搂着兄长的脖子:谢谢舅舅……
兄长则毫无隐瞒地笑道:本想打块佩,又实在不知刻什么字好,就偷懒打成平安扣了。
我白了他一眼:突然不想谢你了。
周岁当天还是设了个小小的家宴,阿桓早早地到了我屋里来找阿眉玩儿,告诉阿眉说:娘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……她说要把你养得胖胖的。
我瞥了阿桓一眼,腹诽一句:你娘这是生怕别人跟你抢她啊……
阿桓又说:爹也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,我看到了,你肯定会喜欢。
这小子也不过两岁而已,简直就是个人精啊……
到了晚膳的时候,我便抱着阿眉、带着阿桓往正厅去了。朵颀看看阿眉又看看阿桓,眉眼一弯道:般配!
……我淡瞥了她一眼,往厅里看了看,将军呢?
朵颀无奈耸肩:他今天有些事被召进宫了,会晚些回来。先吃吧,若是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。
兄长正好拎着酒走进来,闻言笑道:呵,不巧,本还想着今天能跟他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呢,人还偏不在,回头让他儿媳找他算账去。
朵颀笑向阿眉额上一点:对!回头阿眉找他算账去!
因为少了一人,宴上较以往安静了些,但还是谈笑不止。朵颀将霍宁提前给她备好的生辰礼交给我,说:算是个互补的意思。
礼物装在一只精巧的锦囊里,我在手上一捏,里头硬硬的。打开一看是个玉佩,便向兄长促狭笑道:瞧瞧,就你这个当亲舅舅的懒得想字。将军都没偷这个懒。
兄长无所谓地吃着菜:那不一样,他为了阿桓也得讨好你不是?
取出玉佩,上面就两个字:意平。
好用心的贺礼。我为阿眉起名,取了举案齐眉之意,却不曾想过有道是纵使举案齐眉,到底意难平一言。如此引申,齐眉实不是个好名字,以意平两字相补便无憾了。
多谢。我笑容间有着无尽的感念,道出两个字后就再说不出话。他们照顾了我将近两年,如若没有这二人,我与兄长、与阿眉,现在都不知身在何方。
夫人。有侍女在旁一揖,朵颀看向她,她颌首行至朵颀身畔,附耳低语了几句。
你说什么?!朵颀忽地凛然惊问,我与兄长亦是一惊,望着她不明就里。
是……那侍女怯怯地看着她,夫人……您看这事怎么办才好……
朵颀怔然静坐良久,继而如同陡然回魂般起座:我马上进宫去!
作者有话要说:喵~女主有娃啦,小萝莉一枚~~
因为明天有事,所以今天虽然会努力码字,但多半只能码够明天的存稿,加更比较难……
但阿箫还是会尽力而为哒!
于是加更肯定是在晚上五点前,等加更的妹纸们不要一直刷了,晚上五点来看一眼就好,有就是加了,没有就是加不了了……
_(:3」∠)_这两天好累……这章更新出来的时候阿箫可能还在睡觉吧喵
正文161
这都什么时辰了,等你到那儿,连宫门都关了。我拉住她劝着,询问道,出了什么事?且先坐下来说说,我们帮你想想办法便是。
霍宁……霍宁……她焦灼地要哭出来,朱唇微微颤抖着,我一定要去见陛下!霍宁不能背上那样的罪名!
到底怎么回事?兄长神色一凛,站起身强按住她的肩膀,手上一使力让她坐了回去,沉喝道,说清楚。
我看向两个孩子的乳母,淡然吩咐她们先带阿眉和阿桓回去歇着,循循向朵颀道:宫里有宫里的规矩,宫门无故不能夜开,陛下能为你破这个例么?出了怎样的大事也不急在这一时,你且先跟我们说了。
朵颀眼圈泛着浅浅的红色,几乎要哭出来,缓了缓神才道:霍宁……有人疑他谋反参了他一本,陛下把人扣下了……
谋反?兄长一愕,想想又说,他是骠骑将军,陛下亲封的冠军侯,就为这么一句话就把人扣了?
哥……我叹息沉然,你当这种状是随便告的么?敢说这话的人必是怀着置其于死地的心、罗织了各种罪名证据,让人辩驳不得。
如若不然,我当年又怎会陷入那样的境地、又怎会一朝被废?追根溯源,由头娆谨淑媛的死,她们安排好了人证物证,纵是假的也让我无话可言。
怎么办……朵颀含着泪,很是无力,望着我央求道,陛下会不会杀他?阿宸……我知道你不想提,但……现在只有你尚算了解陛下了,你告诉我会怎样,我该怎么办……
我扶住她的背,看了看兄长,思索着道:我也说不好,若说是两年前……陛下是信任将军的,纵使武将素来要忌惮,也不会这么急着取他性命。再则……他到底是骠骑将军,有他在,靳倾才不敢妄动……我话语顿住,垂下眼睫续道,没有冒犯你父兄的意思。总之你想让我猜透陛下的心思不可能,我若能,今日也不会在这里;我只是觉得,与理于情,陛下一时动他不得,兴许还要暗中安排些什么为他脱开这个罪名。
霍宁的命不能赌在这个‘兴许’上。兄长狠然道,眸色凛冽,做两手准备,静观其变,若陛下真要他的命,我劫人出来。
他提剑便往外走,我急忙唤住他:兄长莫急!陛下待臣子一向宽和,不会随意治罪的,兄长莫要心急坏事……
不会随意治罪?他扭过头来,端详着我一声冷笑,你自己也说你跟了他十三年,不也说废就废了?在此之前,簪缨百年的姜家都能一招轻覆,你还觉得有他做不出的狠事么?
我一噎。兄长微蹙着眉头,视线在我面上划着:你为什么还会替他说话?
我没有!兄长误会了!我心中陡然腾起一阵怒意,这个屋子里不会有人比我更恨他,你们谁替他说话我也不会。但兄长你不能去冒这样的险,不管你在江湖里有怎样的名声、有多少游侠会助你,那个地方到底是皇宫,你们胜算不高。就算事成了,将军原本没坐实的罪名也就成了事实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让他躲到哪儿去?你们又躲到哪儿去!
跟我回靳倾!我还不信陛下敢去靳倾抢人!朵颀尖声反驳着我,被我厉然一横:你想让两国再次兵戈相向么!
朵颀噤声。我缓然一喟,一字一顿地认真道:你说得对,可以去靳倾,若是没有别的办法,这确实是个办法。但你知道那对将军来讲意味着什么么?他是在两国交好后带兵去帮靳倾弭平过叛乱、救过你的父兄,但他也曾率军与你们交过战……靳倾人当真容得下么?就算容得下,这于他而言也无异于投敌,只怕还不如杀了他。
可是……朵颀目光空洞而慌乱,极是无助地说,我总不能看着他死……就如晏公子所说,姜家都能一朝倾覆,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?这事耽搁不得……也许过些时日他就……
也许过些时日他就会人头落地。她是对的,前朝后宫都是如此,很多事情一旦起个头,就会瞬息万变,说不上由谁做主,却可以牵涉无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