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大鳇鱼的吼声,赵勇德手中的绳尾也没来由一紧,这次赵勇德事先有了准备,没有脱手。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,对,绳子是没有脱手,但他整个身子,却跟着大鳇鱼的游动在冰面上溜起冰来。
妈呀,这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鱼,竟然把自己两百斤的身子当雪橇来拉,而且拉的毫不费力。
望着自己快速滑行的身子,赵勇德一瞬间就懵了。
不光他懵了,刚搭上弩箭的陈天顶也懵了,以至于思维也变得迟钝。幸好,众人里当属杨开最为镇定,此刻他已经拔出四棱刺,迈开两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赵勇德的方向冲了过去。
赵勇德,掏出匕首,钉在冰面上!危急关头,杨开吼道。
被杨开这炸雷般的一吼,赵勇德这才醒转过来,连考虑都不考虑,直接从腰间掏出加长版的伞兵刀,转过胳膊,噗嗤一声砍在了冰面上。
由于赵勇德此刻是趴着的,所以胳膊只能抬高很小一段距离,手腕子也使不上劲,因此伞兵刀只是在冰面劈开一条缺口,并没有完全稳住被拖拽的赵勇德。
锵……锵……
锋利的刀口不断和冰面发出摩擦,在冰面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沟壑,甚至还能跳跃出稍纵即逝的火花。
虽然赵勇德这一举动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,但也减缓了他被拖拽的速度,为后面的杨开争取了时间。
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,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。有时候,一毫秒的差距,就决定了事情的成败。
而赵勇德所争取的时间,对杨开来说已经足够了。但见他一个翻滚,就凑到了赵勇德的身边,然后伸出左手敏捷的抓住了赵勇德的背心,身子半蹲,膝盖着地,握紧四棱刺的右手奋力扎在了脚下的冰面上。
砰……这一刺,杨开用了九成的力道。再加上四棱刺是钨钢材料,质地坚韧锋利,一下子就刺穿了冰面,整个刺身埋进了三分之二。
有了四棱刺的阻碍,再加上杨开的反方向拖拽,那只大鳇鱼终于拉不动绳子了,只是将登山绳绷的紧紧,自顾自的在那里乱蹦乱跳,把整条直线上的江水都染的通红。
九筒,石头,给我把那块冰面也凿开!匆匆赶来的陈天顶端起机械弩,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个人,心有余悸的说道。
瞧好了吧!九筒抡起了破冰镐说道:一条鱼把咱小组折腾了这么久,要是传出去,还不把戴笠的门牙给笑掉两颗。
奶奶个球子。今晚上非要喝你的头一羹汤!说完,砖块厚度的坚冰被九筒一镐打碎。
陈天顶则扣动扳机,将第三枚带有倒刺的弩箭射向了大鳇鱼。现在他可算是明白弩箭上倒刺的厉害的,射中了大鳇鱼后,竟然被它如此拖拽都没能拔出,也够那条鱼郁闷的了。想必拴着登山绳的第一箭好巧不巧,正卡在了鳇鱼的骨头里,这才令它数次殊死挣扎,到最后都是无功而返。
箭矢在江水中划出一条痕迹,然后狠狠的钻进了大鳇鱼的眼睛里。在动物中,鱼类的眼睛部位毛细血管是最多的,这一射,不但眼睛没了,附近的毛细血管也全部解放,当下,周围的一小片江水竟被血浆沾染的红中带黑。
噗通……噗通……噗通……
鲜红色的江水还在四处飞溅,但杨开能感觉到,那条绷紧的绳子明显松弛了一下,上面的力道也跟着小的,显然这条大鳇鱼已经油尽灯枯。
暂时不要放手,等它死透了再捞上来。陈天顶叉着腰,站在缺口的一边,警惕的端详着水中的猎物说道。
老赵,没事吧?杨开喘了口气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拔出了四棱刺。
没事,只是蹭破点皮。赵勇德从冰面上爬了起来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杨开定睛一看,果然在赵勇德的手掌上裂了两个口子。
不过能换来这条百来斤的大家伙,也算是值了。赵勇德咽了口唾沫。
杨开,谢谢。他沉默了片刻,说道。
听到赵勇德的话,杨开诧异的转过头来。要知道,这个东北莽汉从头到尾,说谢谢这两个字的频率可是很少的。
都是同一个小组,不要客气。杨开扬了扬眉毛,说道:何况在军统的时候,你不也表示要参加教导队的重建吗?我可不想让日后的战友被一条大鳇鱼给拖进水里淹死,这多不光彩呀。要死,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!
对,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!赵勇德激动地说道。
陈老板,你看我也帮忙了,今晚能不喝大马哈鱼罐头做的汤吗?杨开瞥了陈天顶一眼,调侃的说道:我可不想得到陈老板的特殊照顾。
嗯,别着急。陈天顶哈哈一笑:今晚我做俄罗斯烤鱼派,大家都有份,都有份的。
等聊了几句话,攥在赵勇德手中的绳子已经颓然的躺在了冰面上,没精打采。
而缺口下翻滚的江水业已慢慢的恢复了流动。
片刻,有进气没出气的大鳇鱼从江水下漂了上来,两腮还在鼓动,伤口处血肉模糊。这个时候,杨开才算看清楚了这条所谓‘鱼王’的庐山真面目。
第二五五章 血腥大坝(3)
鳇鱼的嘴巴很长,就像海豚的嘴巴一样。背部是淡黄色,腹部以下则是白色。整条鱼的确如陈天顶所说,非常的巨大,虽然只是幼年期,但也有近1.5米长,水桶粗细。特别是前面的脑袋,比身体的直径还要大上一倍,若是被不明就里的人看见,还真会误以为是水怪。
杨开,别顾着瞧热闹,你也去拿一把破冰镐,咱们四个联手,先把这大家伙抬上来再说!陈天顶招呼道。
杨开点点头,便去要过华伯涛的破冰镐,和石头,九筒,陈天顶站在缺口的四个方位,同时将四柄镐头伸了下去,托住了大鳇鱼的身子,然后用力提了上来。沉重的大鳇鱼一离开水,很快就死透了,直挺挺的躺在冰面上,一动不动。
瞧着大鳇鱼的身板,杨开粗略的估计了一下,除去头部和鱼鳍,还有肚子里的内脏,节约一点,绝对够小组吃上三天的。
而储藏问题则根本不必去考虑,黑龙江腹地的温度接近零下,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,就算是把新鲜的鱼肉摆上一个礼拜,只要冻僵了,也不会腐败。
陈老板,捉这条鱼,前前后后,可真不容易!杨开双手环胸,说道。
嗯!是不容易。陈天顶同感的说道:不过今晚,咱就有口福了。
说到这,他将目光转向杨开:杨开,你看看手表,现在几点了。我怎么瞧着太阳都落山了。
六点。杨开看了看表,说道。
那也是准备晚餐的时间了。行,今个姓陈的就再给你们露一手,做一顿异国风情的美食,这可是我跟一位俄罗斯的老伙计偷学的,别人家族传承的手艺,传内不传外。陈天顶喜滋滋的说道。
九筒,你去生火,匕首给我,我先洗剥洗剥,刮掉鱼鳞。说完,他大厨风范般的捋了捋袖子。
行!九筒应了声,然后将军用匕首连通皮套一块丢给了陈天顶,自己则挥动破冰镐在冰面砸了个脸盆大的窟窿,然后屁颠屁颠的抱燃油罐去了。
独眼龙和石头负责去撑帐篷,杨开等人闲来无事则围坐在一旁,看着刘雨薇给赵勇德抹药。
赵勇德的手掌只是裂开两条口子,这在平时是完全可以忽略的。可放在这种严寒地带则要慎重考虑了,因为破损的伤口会更容易导致冻伤的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