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婉云轻轻颔首:只是略懂。不过,方才那番话,却与医术无关。先生想必也知道,我身上的病,只是心病。
大夫哈哈一笑,迈步走了进来:说得不错,只是心病。所以只要你自己想通了,就好了。
不过,我倒是很好奇,大夫说,小姑娘小小年纪,哪里来那么沉重的心思,差点连自己的身子都给拖垮了?
李婉云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,只是微微摇了摇头。
抱歉,先生。这是我不会告诉旁人的秘密。
大夫并不生气,过来帮她把脉,随后含笑:看起来,到真的是想通了的模样,脉动有力多了。
李夫人在一旁喜极而泣,抱着李婉云哽咽不成声:总算是……
李婉云反手抱着李夫人,轻声安慰着。
偶尔一抬头,看见沈勋在一旁站着,脸上的笑容笑微微地看过来。
他的目光很温暖,不同于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。
那是一种,真的从心底透出来的温暖。
李婉云对他轻轻笑了笑。如果不是沈勋,只怕自己现在就免不了吃一些皮肉之苦,从马车上跌下去,摔个跟头是免不了的。
沈大哥,谢谢你。她对沈勋这样说。
沈勋立刻就笑得越发开心起来。
拉着李婉云上下检查一遍,发现没有什么不妥,李夫人才信了大夫的话,放心地准备回家去。
李婉云含笑被李夫人拉或则上下检查,心中微暖。
沈勋在边上看了一阵,被那位大夫揪着耳朵拉走了:人家母女谈话,你在边上杵着跟一根大蜡烛似的算什么。
沈勋哎哟哎哟地叫着,嚷嚷着师叔饶命,被拉走了。
李婉云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忍俊不禁。
沈勋的师叔?李婉云凝神想了想,却想不起是什么人。
这位师叔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声名不显,只是,李婉云并不觉得这位老先生是个简单人。
沈勋的性子,只有对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心悦诚服,如今沈勋宁愿被人揪着耳朵拖走……
只怕这位师叔很不简单。
李婉云和李夫人回了家,李牧言急急地在门口迎了出来,脸上有薄薄的一层焦急。
见到两人回来,他隐蔽地松了一大口气。
听到小厮回来报说妹妹出事了,吓了一大跳。他说,如今见到妹妹安好,也就放心了。
李婉云对他笑了笑。
用过晚饭,兄妹两人才聚到一起聊天。
李牧言自然问起了李婉云的身体:你若是一病不起,要让我和娘如何自处?
李婉云低头微微一笑:哥哥,放心吧,我想通了。不过,哥哥还是帮我一个忙如何?
好。李牧言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李婉云想做的事,说起来也算简单。
她只是想让前世的丈夫与前世的表妹定亲而已。若不是上辈子容亲王谋反,表妹的父亲没了官职,其实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。
勉强算。
既然情深如许,那么,就不要分开好了。
让我看一看,在没有外人时,你们的感情,是会一直情深意重,或者,在现实种种中分崩离析。
愿你们这辈子都相依相伴。
李牧言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了然。
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的,后来嫁的那个人?李牧言说,今天,怎么忽然说起他来了?
李婉云微笑着说了今天去看大夫时碰到的两个人,轻声叹道:我觉得,既然他们情深,那就不要分开了。
免得祸害了旁人家的女孩儿。
李牧言盯着她,见她唇边的笑意轻松释然,莫名地就放下了心,心中一松。
好,我知道了。他轻声说,且看我的手段。
李牧言在外面,另有一波可以使用的人手。
这件事李婉云在入京之后没多久就确定了。如今在南疆摸爬滚打这么久,李婉云相信,这群人想必已经更上层楼。
她开始安心地等消息。
知了开始叫的时候,许珍带来了一个消息。
镇国公快要不行了。
许珍哭得很无措:祖父如今才六十多岁,怎么就……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镇国公对她的疼爱,说着镇国公府的一些琐碎小事,说着自己对镇国公即将离世的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