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懒得应付这样的场面,遂捏了个措词便悄悄离席。
出了鸾宁宫后,阵阵寒风袭来,我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手炉。
我出来时,侍候我那一桌案的宫娥也跟了出来,她小声地道:郡主,外边寒,还是进殿里吧。
外边可比里边清静多了,我宁愿受着冷,也不愿去对着那一群比麻雀还要吵的贵女。我道:我听说宫里有一处叫做寒梅园的,如今梅花可开了?
宫娥道:回郡主,前些日子下雪时就开了。
我颔首,常听说宫里寒梅一枝独秀,带我去瞧瞧吧。
宫娥应了声是。行至寒梅园时,异香扑鼻而来,漫天遍地的雪色下,朵朵寒梅在枝头上傲然怒放。我凑前一株梅树嗅了嗅,芳香怡人。
蓦地,身后的宫娥忽然低呼了一声,奴婢见过太子殿下。
司马瑾瑜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,退下吧。
我心中顿感不妙,本是想出来透透气,赏赏梅的,未料司马瑾瑜这厮竟也一起溜了出来。我转过身来,警惕地看着司马瑾瑜。
司马瑾瑜面上带笑,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他伸出手来,似要碰触我的脸,我躲闪了过去。司马瑾瑜不悦道:阿宛,你我都快成夫妻,何必对我如此生疏?
我道:太子殿下也晓得说快成夫妻,如今我只不过是准太子妃。
你……司马瑾瑜眉头一拧,阿宛,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我只觉此话好笑极了,司马瑾瑜识我不过半年,见我也不过数次,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,何来以前不是这样。我嗤笑道:太子殿下口中的阿宛,恐怕不是我吧。
司马瑾瑜道:怎么会不是你?我口中的阿宛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。
他向我靠前了一步,我又往后退了一步,道:你口中的是谢宛!
司马瑾瑜忽然笑了,阿宛可是吃味了?
我嘴角一抖,想不通司马瑾瑜究竟是怎么把我那句话听出吃味的意思来。司马瑾瑜面上笑容愈发灿烂,阿宛这样的性子真是可爱极了。
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我,你既是谢宛又是萧宛,你无需吃自己的醋。
我忽问:我最喜欢吃什么?
司马瑾瑜毫不犹豫地答道:杏仁饼。
我又问:我最喜欢喝什么?
司马瑾瑜答道:荷香酒,他眼角柔意渐出,你向来喜欢喝微辣的酒。
我再问:我最喜欢的颜色?
藕粉和碧蓝。
我抿住唇角,司马瑾瑜笑道:阿宛无需再问,这世间无人能及我对你的了解。他又向我走近了些,我往后一退,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积雪,打滑了下,司马瑾瑜揽住我的腰肢,扶稳了我,眼里笑意相当的明线,阿宛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?
我垂下眼帘,多谢太子殿下相扶。
司马瑾瑜揽紧了我,他忽然将我推倒梅树上,整个人紧紧地贴住我的身子,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鼻尖,略微有些痒,阿宛,我不喜欢你再唤我太子殿下。唤我瑾瑜。上回你暗算我一事,我也不同你计较。
明明上回是他先掳了我的,我暗算他也是在后。要说计较也该是我计较。
我皱眉道:我说过了,我不是谢宛,是萧宛。司马瑾瑜,你放开我。
司马瑾瑜脸色不善,他忽然咬牙切齿地道:沈珩碰你,你便欢天喜地?我碰你,你就这样回应我?我到底哪儿比不上沈珩?
我道:你好无理取闹,你哪只眼睛瞧见师父碰我了?再说了,沈珩是我师父。
似乎星星之火跃进了司马瑾瑜的眼里,轰地一下,瞬间燎原。他的声音猛然提高,师父师父!不准再提师父两个字!狗屁的师父!司马瑾瑜一脸阴沉,你不给我碰,我偏要碰。
司马瑾瑜张嘴就要来咬我的唇,我心里大惊,头一偏,司马瑾瑜的牙齿咬住了我的脸颊,微微有些疼。我死命地挣扎,手炉也掉落在地。
我道:司马瑾瑜,你疯了!
司马瑾瑜大笑,我要是不疯,就不会追到这辈子来了。
他又想来亲我,我单膝一屈,直直地往司马瑾瑜的胯间顶去。司马瑾瑜的脸色一白,我趁机挣脱开来,气喘吁吁地靠在另外一株梅树下,司马瑾瑜,你放过我行不?谢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,现在都已经是下辈子了,前尘往事就这样让它过去,不好么?
司马瑾瑜盯着我,沉默了。
过了好久,他才道:好,从今以后你是萧宛,我是司马瑾瑜。你不喜欢我提上辈子的事情,我就不提。你不喜欢我碰你,那我等我们大婚后再碰你。
我警惕地望着他,当真?
司马瑾瑜颔首。
忽有脚步声传来,我抬眼一望,却是清雅俊秀的三皇子,他闲庭信步地走来,唇角含有微微笑意,声音也如清风明月般惬意,原来皇兄与平月郡主在此处赏梅,怎么也不叫上我一块?
我整理了下衣裳,屈膝行礼,平月见过三皇子殿下。
三皇子笑道:快起快起,郡主都快成我皇嫂了,皇嫂的礼,我可担当不起。
司马瑾瑜淡道:皇弟怎么来了?
三皇子道:大皇姊急着寻你呢,我只是顺路过来同皇兄说一声,如今大家都离开了鸾宁宫,正前往畅戏园。皇兄今日虽是得到父皇的赦免,但总不见人影也难免会让人说闲话。说罢,三皇子又对我笑道:郡主也快些过去吧,西陵王妃方才还在问郡主去哪儿了。
我心道:这三皇子倒是比司马瑾瑜顺眼得多。
三皇子对司马瑾瑜点了点头,便先行离去。我准备跟上去时,司马瑾瑜却道:别跟他接触太多,三弟非善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