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雪笑了笑:我是说,假如。
丁香凶巴巴道:没有那种假如。
回到殊华阁,慕容雪换下出行的衣装,突然间想起来脚踝上的金链。
她脱下鞋袜,正想将那脚链取下来。
珠帘一响,耶律彦走了进来。
慕容雪忙站起身来,心里略略有点慌张。
耶律彦见她光着一只脚,便问道:你做什么?
我看看脚链。
你要取下来?
慕容雪点点头。
耶律彦将她按到玫瑰椅上坐下,然后拿起她的赤脚放在膝上,拈起脚链手指一拧。
他抬头一笑:本来是可以取下来的,现在不成了。
脚链被他扣死了,除非绞断,否则便取不下来。
慕容雪顿时气结无语。
耶律彦替她穿上棉袜绣鞋,道:据说系上脚链就跑不掉了。
慕容雪莫名有些紧张,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?她赶紧道:我没有打算离开,你何出此言?
耶律彦捏了捏她的脸蛋,柔声道:一辈子都不许离开。
一辈子。慕容雪心里一酸,几乎想要落泪。
她本想要陪他一辈子的,可惜事与愿违。
他不会只爱她一个人,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。他可以一边和她柔情脉脉,一边和玉娉婷举案齐眉。一边想要和她生个孩子,一边让玉娉婷怀孕。
能陪他一辈子的人,实在太多。他的身边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,多的将她淹没。
当她年华老去,当他身边围绕着无数的青春年少红颜,他如今的这点点温存,可抵挡过三千佳丽,似水流年?
她那时只能隔着六宫粉黛遥遥地看着他,是看他雨露均沾,还是看他独宠乔雪漪?
想到那一幕场景,她只觉得无力倦累,痛彻心扉。
☆、70v章
听见了么?一辈子都不许离开。
慕容雪心里百感交集,不能答应,更不想欺骗,只好选择沉默。
她微微低着头,像是一朵晨光里悄然绽放的白莲,静雅美丽,温柔似水。没有听到她亲口答应,耶律彦总觉得心里不安。他挑起她的下颌,沉声道:快点发誓。
慕容雪抬起眼帘,对他露出一抹清浅笑意,那有你这样强逼人发誓的道理?一辈子的事,谁能担保,那么长的时光,或许你早就厌倦了我,或许我早就化为尘埃,我才不许这样无意义的誓言。
耶律彦面色一沉,道:不许胡说。
慕容雪笑笑地说道:不是胡说,我娘也想陪着我爹一辈子的,可是却早早地就走了。生死由命,不是我说了算。说不定那天我也早早的就走了,到时候,你记得将我的骨灰送回江南,埋在城外的油菜花地里最好。
她笑得恬静柔美,仿佛说的是一件岁月静好的美事,听在耶律彦耳中却如雷殛一般。
窗外的天色一下子暗沉下来,她背光而坐,容貌有些模糊,竟好似水月镜花一般,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,当即板起脸道: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。
慕容雪莞尔:好好,不说便是。她俏皮地偏头一笑:好奇怪,难道说一说便会成真的不成?
话音未落,耶律彦狠狠将她搂入怀中,一双胳臂紧地快要让她透不过气来。
慕容雪连忙用手撑着他的胸膛,道:好闷,放开。
耶律彦略略松开了一些力道,却依旧将她紧拥在怀里,闷声道:以后永远不许提这种事。
慕容雪忍不住笑了:你放心好了,像我这样脸皮厚的像城墙,心肝包着金刚罩的人,怎么会死掉。
耶律彦听到她这样说自己,禁不住心里一酸,沉声道:不许这样说自己。
慕容雪自嘲地笑笑:我在你心里,难道不是这样的么?
不是。顿了顿他道:你在我心里,独一无二。
那当然了,谁也不会像我这样厚脸皮。她轻声笑着,眼角却不知不觉有些湿。
他别别扭扭道:那我也喜欢。
看我脸皮多厚,将铁树都捂开了花朵。她虽然巧笑倩兮,但唇角的一抹自嘲,却叫人心软怜惜,他揉了揉她的头发,道:乔贵妃说明日皇帝会下旨立储君,接下来这几日我没空来看你。
慕容雪一怔,当即露出欢喜的笑容,恭喜夫君。
耶律彦正色道:空口白牙的恭喜?未免太无诚意。
可是这喜讯太突然,我尚未准备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