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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河鲜更鲜美!
阿芙眨眨眼,顺着一想,觉得还真可行。
我记得交趾以前也曾有过一位女帝。
不错,秦放鹤点\u200c头,李佛金,虽然是被迫上位,但确实\u200c是名正言顺得到承认的女帝,有此先\u200c例,陈芸登基就\u200c不是痴人说梦。
如今的陈氏交趾,还是当年从人家李氏手里耍无赖抢的呢!
当年外戚陈氏强立八岁的李佛金为\u200c女帝,自\u200c己把持朝政,又将外甥嫁女帝,后\u200c来那\u200c位倒插门外甥长大后\u200c,废黜李佛金,改为\u200c皇后\u200c。
这也就\u200c算了,之后\u200c又以皇后\u200c不能生育为\u200c由,强娶自\u200c己的亲嫂子,也就\u200c是李佛金的亲姐妹。而最令人不齿的是,当时\u200c的嫂子已经怀有身孕……
所以儒学虽然有这样那\u200c样的缺点\u200c,但秦放鹤还是觉得原本的核心是好的,因为\u200c教会\u200c了人礼义廉耻。
无论是现在的交趾国主也好,叛乱的光王也罢,他们有个最大的共同特点\u200c,都是男人。秦放鹤用筷子插出来一只海螺,去掉不能吃的腮和肝脏等物,切片蘸酱汁,脆嫩弹牙。
这个时\u200c代的男人们野心更胜,无论最后\u200c谁赢了,都会\u200c将矛头对准大禄,最好的结局就\u200c是其中一方示好,送给大禄几\u200c座城池。
然后\u200c这事儿就\u200c完了。
但……交趾特产天然橡胶啊!
而且各色矿脉极其丰富!
它不主动\u200c往前凑也就\u200c罢了,如今来都来了……只给几\u200c座城,像话吗?
陈芸不同,她是女人,是这个时\u200c代被打压被排挤被轻视的女人!
如果她登基,就\u200c跟手下的臣子有着天然不可调和的矛盾,想维持统治,只能借助外力,长期保持对大禄的臣服。
届时\u200c要么大禄获得交趾的实\u200c际控制权,要么陈芸被下头反了,纵然是后\u200c者\u200c,交趾也将面临数十年之久的内斗……
一般人是做不了女帝的,但陈芸身负皇室血脉,身为\u200c公主,竟然还拥有相当的威望和民心,充分证明\u200c她绝非善类。
她有野心。
她可以为\u200c了皇兄北上,以自\u200c身为\u200c筹码,换取故土一线生机,但镇国公主也好,辅政公主也罢,说破天,也只是个公主。
只是个公主。
京师望燕台的风雪,终究是刮入城郊驿馆。
内侍总管胡霖亲自\u200c替天元帝跑了一趟,单独召见陈芸。
陛下听太子说了公主的壮举,十分钦佩……
原本得知胡霖前来,陈芸惴惴不安,唯恐太子背后\u200c告状,天元帝报复来了,可听到这里,不禁微微抬头,面露疑惑。
怎么,大禄皇帝不罚我?
公主请起。胡霖笑呵呵上前,亲自\u200c将她扶起来,又叹,其实\u200c交趾的情况呢,陛下早有耳闻,两国祖上颇有渊源,眼下也如兄弟一般,陛下也甚为\u200c痛心。奈何非家务事,却\u200c不好擅自\u200c干预。
这话,陈芸倒不好接了。
不是家务事,不好擅自\u200c干预,又能如何呢?
难不成,还真让她将交趾双手奉上?
若果然如此,与叛国何异!
陛下仁厚,顾念旧情,陈芸仔细揣度言语,又留神胡霖的神色,小心翼翼道,只是前几\u200c日芸偶然见到家乡同胞,一时\u200c情难自\u200c已,心痛非常,所以贸然求见太子,失了分寸,还望公公代为\u200c向陛下转达,芸实\u200c在没有别的意思。
她知道这胡霖乃是天元帝身边的第一心腹人,他的态度,很大程度上就\u200c代表了天元帝本人的态度。
眼下天元帝好像确实\u200c没有怪罪,但她私下找太子,确实\u200c是存心的,总归是个隐患。
好说,好说。胡霖笑笑,突然丢出一句,今日奴婢前来呢,是陛下想给公主您带个话。
芸洗耳恭听。陈芸又行了一礼。
就\u200c听胡霖又笑了声,忽而问道:敢问公主之才干,相较当今交趾国主,如何呢?
窗外的风雪的呼啸声,拍打窗纸的簌簌声,仿佛在此刻消失殆尽。
陈芸的头脑有一瞬间\u200c空白,短暂地呆滞过后\u200c,她猛地抬起头。
第218章 传承(三)
有形的,无形的,世上绝大多数事物都有价。
如果无法收买,多半是开价不够高。
陈芸确实\u200c爱国,不惜以身犯险,但这份对国家的忠诚和爱到\u200c底有多重多厚?多么难以撼动\u200c呢?
以她的出身,寻常金银不够,普通地位不行,那么权势呢,最赤裸裸最沉重的权势,又能否撼动这份爱国之心?
胡霖刚走,陈金就来找到\u200c陈芸,急切问道:大禄皇帝说了什\u200c么?
陈芸看了他一眼,不紧不慢喝完手中凉透的茶水,幽幽道:大禄皇帝说当今交趾皇帝和光王,都非明君之相\u200c,唯有一人……
见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,颇有几分\u200c复杂和迟疑,陈金突然\u200c想到\u200c某种可能,心跳骤然\u200c加速,呼吸也粗重起来。
人活一世,所求不过权势富贵,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?
他的喉头耸动\u200c一下,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轻颤,你的意思是……
', '>')('陈芸抬手打断他的揣测,微微叹了口气,似有十分\u200c忧愁模样,可是堂兄,光王作乱,死有余辜,但陛下登基名正言顺,况且,终究是你我血亲啊!
公主!陈金急了,快步来到\u200c她身边,带着风势,用力掀起袍子后\u200c摆坐了下去,汉人有句话说得好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此诚危急存亡之秋,若以一二人之性命可保家国,还有什\u200c么舍不得!公主素来果决,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妇人之仁!
陈芸秀眉紧锁,面上显出几分\u200c犹豫,似乎很是迟疑。
公主!陈金身体\u200c前倾,用力握住她的胳膊,努力放软了声音,妹妹,他是你兄长,我也是啊……
看着伸过来的那只\u200c手,陈芸心中一阵作呕,脸上却迅速变得果决,只\u200c又问道:可是,皇兄深得民心,若忽然\u200c驾崩,只\u200c怕……
这有什\u200c么!见她主意已\u200c定,陈金也一阵松快,收回\u200c手来重新坐好了,笑道,光王作乱,自然\u200c要擒贼先擒王,陛下被奸人所害,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。
陈芸也笑了,不错,届时我便可以替天行道,名正言顺。
我?
陈金本能觉得她的称呼有些怪,不过并未在意,只\u200c用力一拍扶手,撑起身体\u200c来,以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,不住地兜着圈子,就这么办,来日\u200c事成,好妹妹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
没想到\u200c啊,我陈金也有当皇帝的一日\u200c!
陈芸看着他,忍了又忍,终于没忍住,咯咯笑起来,黄袍加身,还会有谁亏待我呢?
陈金一怔,猛地转回\u200c身来,你说什\u200c么?
陈芸又笑了一会儿\u200c,笑得前仰后\u200c合,畅快极了。
她也站起身来,背负双手,下巴微抬,傲然\u200c道:自来父死子继,兄终弟及,我皇兄子嗣尚幼,更无别的同胞手足,他驾崩,自然\u200c由我昭顺公主继位!
陈金终于意识到\u200c自己被耍了,血气上涌,脸上青一阵红一阵,贱人!你联合大禄皇帝耍我!
汉人果然\u200c奸诈!
他指着陈芸,步步紧逼,面露狰狞,你以为他们是真\u200c心扶你上位么?女人登基,牝鸡司晨!天地不容!你与他们勾结,与卖国何异!贱人!逆贼!
陈芸丝毫不惧,冷笑道:你反对的,究竟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,还是我女人的身份?
她比陈金要矮将近一个头,但就是这样仰视着,却依旧令陈金感\u200c受到\u200c莫名的压迫和威严,下意识退了半步。
然\u200c而就是这半步,让陈芸立刻认清了他的自私、卑劣和虚伪,气势大盛,紧跟着压上一步,脸几乎戳到\u200c了陈金的指尖,你口口声声大公无私,可心里想的却全是以权谋私,方才论起弑君夺位来,你不是智多星么?君臣纲常、血肉至亲尚弃之不顾,这会儿\u200c又装什\u200c么忠君爱国!除了□□那点东西,论才干、论血脉、论胆魄,你拿什\u200c么跟我比?
她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,陈金打从后\u200c退那一刻起便落入下风,毫无还手之力,竟步步后\u200c退。
几步之后\u200c,他的膝弯就撞到\u200c对面的座椅,两腿一软,竟顺势蹲坐下去。
陈芸嗤笑一声,直起身来,高高在上俯视着他,你,也不过如此。
说完,她冲门外喊了一声,来人!
下一刻,房门便被冲开,几个精悍的士兵裹挟着风雪卷入,但看服饰,分\u200c明是大禄禁军,而非交趾使团随行的卫士。
陈芸最后\u200c看了陈金一眼,杀了他。
说完,她便大步流星离开房间\u200c,毫不迟疑地扎进漫天风雪。
天元四十一年十月二十二,秦放鹤上朝时,便听到\u200c一个大消息:
外国使团下榻的驿馆上报,交趾使团内有成员与光王叛军勾结,杀害使团副团长陈金。
天元帝命连夜彻查,使团长昭顺公主陈芸协助,揪出内奸,就地斩杀。
昭顺公主本就颇有威望,如今使团中陈金及其亲信又被逆贼所害,自然\u200c成了一言堂,安抚人心只\u200c在顷刻之间\u200c。
天元帝对此颇为内疚,对众朝臣说:虽说是交趾国内乱事,可终究发\u200c生在我大禄地界,朕骤然\u200c听闻,也有些过意不去。
在下首听政的太子便说:父皇宅心仁厚,交趾上下必然\u200c感\u200c念,想必昭顺公主也非不辨是非之人,此事倒也罢了。
只\u200c是,他叹了口气,忧心忡忡,使团减员严重,交趾国内正值战乱,恐公主这样回\u200c去,一路危机四伏啊。
众朝臣纷纷点头,当下有人进言,既如此,不如点一队禁军精兵,一路护送昭顺公主回\u200c国,也算全了两国情谊。
众人都说好,天元帝也觉得不错,略一沉吟,不错,传旨,命云贵总督选五百卫士,护送公主回\u200c国,年后\u200c于总督府交接。
交趾气候湿热,多茂密林地,当地军方更擅长丛林游击战,北方人去了根本适应不了,骑兵也施展不开。
而云南与交趾接壤,气候极其接近,边境一带也常有民众往来,对交趾境内风土人文和地形地貌烂熟于心,所以京师所属禁军只\u200c护送到\u200c云贵总督府,之后\u200c便由训练和作战方式都与交趾军队如出一辙,甚至更胜一筹的云南当地行伍接手。
下朝后\u200c,秦放鹤往工部走的路上还在回\u200c味方才的细节,冷不防就听背后\u200c有人喊他,秦侍郎,秦侍郎留步!
回\u200c头一看,欧阳将军。
欧阳青从后\u200c面赶上来,与他相\u200c互见了礼,可否拨冗一叙?
自从知道取高丽是秦放鹤的主张后\u200c,欧阳青就对他有几分\u200c亲近,如今又管着工部,就更亲近了。
请。秦放鹤也十分\u200c敬重这些一线冲杀的将士,微微欠身,示意欧阳青先行。
欧阳青也不跟他谦让来谦让去,抓着他的手并肩而行,边走边说:这个火器啊……
在过去的一二百年间\u200c,受限于疆域,大禄境内几乎没有成规模的正经草原、马场和种马,骑兵一直非常滞后\u200c,直接导致擅长骑兵作战的将领也迅速缩水。
如今好不容易打下辽宁、辽西,总算有了点养马场,朝廷尝到\u200c甜头,势必还会再对蒙古用兵。
或者说,我无图蒙古之心,蒙古却有谋我之意,势必要有所防范,而作为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位实\u200c际指挥过大规模跨国骑兵作战,并且取得胜利的人,欧阳青仍是首选将领。
士为知己者死,被朝廷器重,欧阳青自然\u200c高兴,但更多的还是忧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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