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第110章
他直接用了谢初黎的生辰八字。
我……我应该是……嗯,这个……顾青辞脸色更红,支支吾吾半天,就是说不出来。
沈执愣了愣,估摸着顾青辞在谢陵跟前放不开,于是正想打个圆场把这话题先唬弄过去,没曾想顾青辞老半天儿才道:我幼年时生了场病,醒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了,我长姐也是那时哑的,爹娘不甚喜欢我,言语间好像是我害得长姐哑了,家里又清贫,因此从小到大都没过过生辰。也没什么朋友,今日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辰宴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
顿了顿,他局促不安地望着沈执:我今日是不是话太多了?
啊,没有,没有。沈执万万没想到顾青辞年少时这般凄苦,还以为顾家虽清贫,但待他甚宠,否则都穷成那样了,怎么还舍得供顾青辞读书,闻言,心生怜悯,低声安抚道:没事,都已经过去了,我父母也去世的早,多亏我哥哥厉害,一手把我拉扯长大。
顾青辞道: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沈兄,有中书令大人这么一位亲兄长照顾,我长姐到底是女流之辈,为了照顾我,至今为止也没能成家,若是我有哥哥的话,就有依靠了,以前应该也不会处处受人欺负了罢。
说着,他面露苦涩,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听见哥哥这个称呼,总是觉得很难过,好像自己曾经有过,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。
谢陵眸色一深,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顾青辞,见他低垂着眸,眉清目秀,生得十分文弱,满身的书卷气,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不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,倒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。
也不知为何,突然对此人心生几分兴趣,追问道:你方才说,你小时候生了场大病,醒来什么都记不清了?那你今年几岁?
今年十七,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几月出生的,但我总觉得我比沈兄要小几个月。顾青辞腼腆地笑了一下,似乎觉得谢陵还挺平易近人的,遂稍微放松了些,我虽是姑苏人士不假,但我爹娘从前为了生计,带着我跟长姐到处谋生路。听沈兄说,谢家老宅在青州,那里我也去过的,风水很养人,我也喜欢。
沈执笑道:你喜欢青州
?那好说,以后有机会,我带你去青州逛逛,你没朋友,我也没朋友,以后你跟我就是好朋友了。你不是想要哥哥么,那有何难的,眼前不就有三个?
他厚着脸皮把自己也加进去了,说完又冲着沈墨轩和谢陵道:二位哥哥,我人生中第一次交朋友,你们二位不给点表示?
谢陵未言,只是听闻顾青辞也去过青州时,眸色幽深了些,沈墨轩笑道:你啊你,成天到晚就打着小算盘,你在外头交朋友,还扯着我跟谢兄的虎皮。我倒罢了,多一个义弟也无妨,你去问问你哥,看他愿不愿意?
顾青辞一听,忙红着脸摆手:不不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,像我这种家室出生的人,怎么配……
好。
谢陵轻轻应了一声。
在场三人皆愣了一下,沈执方才不过随口一说,没想过谢陵会答应,结果谢陵真答应了,又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分外惊悚。
就连沈墨轩也诧异地望着谢陵。
顾青辞更是快把头低到桌子下面了。
场面有一瞬间的死寂,还是沈执率先打破了尴尬,轻轻推了推顾青辞的胳膊,催促道:快快快!难得我哥哥这么好说话,快喊他哥哥,你喊一声,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,快喊啊!
顾青辞喊不出口,满脸通红。
沈执都替他急死了,生怕回头谢陵反悔了,正拉扯间,就听谢陵道:你喊一声,我且听一听。
顾青辞没了法子,只好低声唤了句:长兄。
只这么一句,谢陵头顶的天轰隆一声,一句长兄瞬间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,也有个小孩子,躲在阿娘身后,怯生生地唤他长兄。
沈执见谢陵神色不对,还以为他生气了,出于讨好,赶紧给他斟酒,压低声儿道:哥哥,给点面子,别让我下不来台啊,哥哥?
谢陵这才缓过来神,心境久久不能平复。他对弟弟的印象不深,甚至连面容都忘得一干二净。除了当初那块玉佩之外,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谢初黎的存在了。
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顾青辞,微微抿着唇。
沈墨轩察觉到气氛不对,赶紧出面打圆场,随手从腰上扯下一枚半月形的玉佩,笑着递给顾青辞:既然阿执开了口,那我也不好推辞,这个便算是见面礼了。我家就我一个孩子,阿执也是我的义弟,如今可好,又添了一个,我爹娘要是知道了,肯定会很开心的。
顾青辞诚惶诚恐地起身,双手将玉佩接了,跟烫手山芋似的,一直虚虚地攥在手里。
沈执使劲对着谢陵眨眼睛,暗示他也表示表示,结果谢陵就跟没看见似的,半点不作为,沈执便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。
谢陵这才如梦初醒,淡淡道:我手边没甚好东西送他。
沈执道:……
顾青辞道:不用,不用,中书令大人若肯认下官为义弟,就是下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!
谢陵不再多言,场上气氛不甚好,沈墨轩也没折了,不知道如何打圆场,恰好下人将长寿面端了上来。
沈执轻声哇了一下,喜滋滋地捞长寿面吃,顺手给顾青辞也捞了一碗,笑道:来,你也尝尝!
顾青辞道了谢,低头小口吃面,甚斯文腼腆,谢陵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,若有所思起来。
待夜深了,沈执和谢陵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口,直到马车走远了,沈执才问:哥哥,你今晚怎么了?我觉得你好像有一点心不在焉。
没什么,只是突然想起小幺了。谢陵叹了口气,满脸苦涩,他如果还活着,现在就跟你一般大,应该也生得清俊文弱,我记得他小时候性格很安静,总是怯生生的,若是在我身边长大,有我替他保驾护航,现如今官途定然顺风顺水。
沈执道:那是自然的,有你这么一位高官撑腰,他定然稳坐高堂上,绝不染风雪。抱歉,我占了他的位置,抢了他的命盘,顶替了他的姓名身份,还享受了你对他的兄宠。
无妨。谢陵轻笑了一声,揉了揉沈执的头,你也很好,我只恨今生遇见你太晚,若我早一点遇见你,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宠,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。
沈执非常动容了,若元祁有谢陵对他的十分之一好,现如今也不会闹到此番田地。
早些时候,小十七跑过来说,想让他原谅元祁。可不知人苦,怎可劝善?世间上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感同身受,若非亲身
经历,怎知其中酸楚。
谢陵狠狠折腾了沈执一回,刚将人哄睡下,拢起衣衫踏着轻薄的夜色出府,街道上空旷安静,半个人影都没有。
他手里攥着一块玉佩,几个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原地。
寻至一间房门前停下,见里面光线昏暗,一道纤长的身影落在窗户纸上,显得隐隐绰绰,谢陵的身形隐在夜下,一双眸子深邃温柔。
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,直到屋里的灯火熄了,才欲离开。
忽闻一道脚步声,谢陵蹙眉,往柱子后面一躲,见一位女子提着灯笼过来,先是进屋一趟,很快传来顾青辞的声音:长姐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以后你不用每天晚上过来给我掖被子,天色晚了,你也早点休息吧!
没一会儿,顾姑娘便折身出来,将房门掩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