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旨和亲 第28章
非也,陛下,那两位动不得,但是他们的长子淳于爱卿,虽然承袭巫雀血统,但还未形成气候,老夫想,这《无双剑诀》一定在他的身上……
你的意思是,让本王趁着大燕更新换代之际,去拿到那《无双剑诀》。
正是此意。白木法微笑着点头道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能改国运,本王倒是想亲眼见一见。乌斯曼冷然一笑,忽然道,萨哈。
一个身穿黑衣,容貌端正的年轻男子忽然就出现在他们的身后,并屈膝跪下:君上。
白木法都吓了一跳,他丝毫未觉殿内还有其他人在,这隐匿的功夫也太深了吧。
刚才的话,你都听见了吧?
是。
那去办吧。
是!
等下。乌斯曼忽然叫住萨哈。
君上还有何吩咐?
本王听说大燕皇帝生长于深宫之中,涉世未深,天真无邪,倒是好接触的,但他身边有一个挺难对付的将军,叫什么瑞来着。
是景霆瑞,君上。
这样吧,你先去接近淳于炎。
淳于炎?萨哈抬头,有些不解,那是大燕皇帝的二弟。
对,永和亲王,你说过大燕皇帝很疼他,准许他不经通报就能随意进出宫禁,所以从他这条路子下手,比从景霆瑞那里更容易得到无双剑诀。
君上英明!萨哈领命后,就退下了。
白木法看得有些吃惊,一直让他自鸣得意的祭司情报团都不知道大燕皇帝很疼爱弟弟这点,这陛下是怎么知道的?
等等,白木法忽然意识到,在收集情报上他已经落后于乌斯曼了。
怎么了?乌斯曼突然露出一张天然无害的笑脸。
君上英明。白木法行礼道,突然想,君上是否也一直盯梢着祭司塔?
不管怎么说,白木法,你的赌局都输了,有什么宝贝就献上来吧。乌斯曼笑道。
自从老夫知道输了赌局后,便日日在寻可以配得上君上的宝物,白木法道,前些日,可巧寻访到了。
哦,是什么?
老夫这就命人提来。白木法向外叫道,哈里戈!去拿君上的礼物。
不一会儿,就看到哈里戈提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捕兔笼走向他们。
雪兔子?乌斯曼好奇地看着笼子。
里面缩着一团不大不小的兔子,毛又白又蓬松就像一团绒线球。
不,这是神女峰上狼王的遗孤。狼王年纪大了,不慎被斗兽士所捕获,已经……白木法唉声叹气道,有多少远古生物死在那斗兽营里。
它是被猎人一并抓到斗兽营里的?乌斯曼拿过捕兔笼,提起来看着,白团子在蠕动,看样子就要醒了。
是啊,他们想要把它喂养长大后,再做斗兽之用,我们得知此事就赶过去把它买了下来。白木法道,它可是狼王的后代。哎、陛下,您切勿伸手进去,别看它个头小,还在喝奶,可厉害着呢,已经咬伤我们这里好些人了。
关在这么小的笼子里,换做本王也会生气啊,人家好歹是头狼,可不是兔子。乌斯曼直接就把捕兔笼打开,揪着那层柔软的后颈皮,把它拎了出来。
呜呜!小狼瞬间狂暴,尾巴都蓬了,简直跟猫儿似的。
只不过到底还是喝奶的崽,乌斯曼不觉得它可怕,反而笑道:挺活泼的么。
还有这口獠牙,虽然只是有那么一丁点,但胜在又白又亮,唔……乌斯曼笑着道,本王就叫它‘霜牙’吧。
刚取完名字,乌斯曼就把狼崽往怀里一抱,这小狼哼哧着啃他的胳膊,啃了好几口才松开,但神奇的是小狼并没有啃伤乌斯曼,只是在衣袖上留下一滩口水。
它似乎喜欢您呢。白木法惊讶地道,前几个喂养小狼的鸦灵术士都被它又挠又咬得鲜血淋淋,不得已才关进小笼子里。
它是新一代狼王,本王是新一任西凉王,王者之间,自然投缘。乌斯曼怀抱着它,没有放下来的意思。
君上,您别嫌老夫€€嗦,此狼虽幼小,但也不宜经常抱着,容易养成坏习惯,以后若长大了……
本王知道,自不会惯着它,既然这赌局一事已经了结,本王也不便多叨扰您老人家,这就回去了。乌斯曼很是满意地抱着小狼,一边抚摸它的小脑袋,一边道,霜牙乖……跟本王回去喝驼奶。
臣等恭送君上。
……
这样一想,炎炎,长老祭司还是你我的媒人呢,改日本王还得提些礼物去谢谢他老人家。乌斯曼微笑着,心情极好。
怕吵醒难得睡个好觉的炎,乌斯曼控制自己的手,不要做多余的事情,只是坐在床边,像花痴似的盯着炎瞧。
第30章 阴谋
这仿佛熟透小麦一样的健康肤色, 浮着两酡红的精致脸蛋, 还有漂亮的美人骨(锁骨)……当真是越看越喜欢。
本王的媳妇果然娇俏可人……
估摸着也没有人用娇俏可人四个字去形容炎, 在其他人眼里,炎是英俊、帅气,充满男人味的, 但乌斯曼觉得毫无防备睡着的炎与平日里大不一样,就像一直凶巴巴的老虎突然变成了温顺的猫儿, 有种想要抱进怀里狠狠搓揉的冲动。
啾啾!窗外响起麻雀的叫声, 晨曦透过半掩着的窗子射进来, 西域特有的浮尘在这微光里上下飘荡。
这一夜未免太快了吧。乌斯曼望着晨曦很是惆怅,他不得不从床边起身, 去乔装自己。
嗯?乌斯曼才走了一步,袖摆就被轻轻抓住,他低头,看着炎的手, 被火蚜蚁咬伤的地方还没完全痊愈。
乌斯曼昨晚给他上了一些有助伤口愈结的药,其实昨日也有偷偷给他上过药,只是这药无色无味,炎没能察觉。
不过此刻不是想着药的时候, 乌斯曼愣在那里, 完全不敢看炎的脸。
生怕这一抬眼,就看到炎两眼冒火地瞪着自己, 并质问道:你怎么在这?!
然而那只骨节秀气、完全看不出有着强大力量的手,只是轻轻地捏着他的衣袖。
乌斯曼战战兢兢地朝上瞄去, 咦,炎居然没醒?他依然闭着那双睫毛浓密的眼,只是眉心有点皱起,大约是昨晚喝得太醉,即便有清醒的迹象,一时半刻也起不来吧。
他难道喜欢我陪着他?乌斯曼不觉微笑,就在这时,炎喃喃地道:皇兄……别走……
两、三只麻雀忽然扑棱着翅膀落到窗框上,像合唱似的叽叽喳喳一阵笑。
乌斯曼看着炎,嘴角上那抹还未消失的微笑变得苦涩起来。
炎明显在做梦,这梦中人依然是他心里最惦记的那位皇兄爱卿。
本王不可以吗?乌斯曼在心里长叹一口气。
不,他不能灰心丧气,追媳妇这件事可着急不得,乌斯曼给自己鼓劲道:当本王决定非你不娶的那一刻,不就知道要与那位皇兄作斗争么?
不,不只是这样,他还要把炎拉出那深不见底的泥潭,哪怕他不愿意出来。
炎儿,乌斯曼轻轻抚摸着炎肤质细腻的额头,用大燕语道,朕不走,你好好歇着吧。
炎那微拧着的眉心像熨平似的松开,手指落回到床上,气息变得十分平稳。
淳于爱卿会叫弟弟的爱称炎儿,乌斯曼模仿着他柔和的语气哄着炎睡觉。
炎睡着了,乌斯曼微笑道:炎炎,总有一天,你在梦中呼唤的会是本王的名字。
乌斯曼很笃定这一点,俯身在炎的眉心印下一吻。
嗒嗒。
纯金做的烟杆子在翡翠烟灰盒里敲了又敲,震去余烬后,精瘦到浑身干瘪的老头儿又往里边添了一撮烟草。
老大,您倒是发个话呀!阿布€€跪在那张铺着巨大白虎皮的榻前,对着斗兽营的大管事道,我昨夜可是奔波了一宿,才把那小子的底细查个清清楚楚!
别嚷嚷,我听到你说的了,但总觉得这不大可能。老头儿依然斜卧在虎皮上,那呲着嘴的白虎头充当靠枕。
怎么不可能了?
异乡人企图弑君,那可是造反的大罪,还能有命从死囚塔出来,谁能信?老头儿的眼里冒着绿幽幽的光,就像虎妖上身了似的,周身笼罩着一股令人发毛的阴森。
可事实如此,我那看守死囚塔的老乡说了,异乡人就是因为偷袭君上才被抓到死囚塔的。
阿布€€,那头‘霜牙’可不只是君上的宠物,它怎么会让刺客毫发无伤地离开君上的寝宫?少说也得断一条胳膊。老头儿衔住金得发亮的烟枪,深深啜了两口后,吐出一口浓烟。
所以我才说这其中有诈!阿布€€睁着一双不知是累极了,还是被烟熏得通红的双眼道,昨日君上还给了他一大笔赏钱,那都能买栋豪宅了,小的认为……炎就是君上派来的探子,调查斗兽营的。
但这又说不通啊。老头儿的眼睛眯起来,他如果是探子,就应该和君上撇清关系,怎么还会去君上那儿领赏钱,闹得人尽皆知?
这……阿布€€说不出来,便又换了说法,老大,你也知道不管是祭司塔还是君上早就看我们斗兽营不顺眼了,我们占着国都这么大的一块地,养着数千人,还有那些驯化了的野兽,对他们来说,我们就是石漆桶子,指不定哪日炸了、烧光了王城……
我懂你的意思。老头儿吐出一口浓烟,叹气道,在君上的眼皮底下,放着一支不归他管的生力军,换做谁这心里都是不大舒服的。如果我是君上,一定会想办法整整斗兽营。不说把我们连根拔起,也要我们掉一层皮。
那老大的意思是……
你知道么?老头儿突然道,就在前日,卢奇还向我推荐过这异乡小子,说他的功力了得,会成为下届的榜首。
卢奇不是喝得酩酊大醉,就是揣把破剑教菜鸟,他哪有什么资格向您举荐,要我说,那位赫连乌罗就不错。
这赫连乌罗是从祭司塔里出来的吧,你怎么就不怀疑他有诈?老头儿笑着问。
我查过他的底细,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鸦灵术士,但他和猛兽有缘,可以说,我在困兽塔干了二十年,头一回见到这么轻松就拿住‘彪’的。阿布€€还想往下说,但见着老头儿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,便住嘴了。
祭司塔来了个能降大彪的鸦灵术士,死囚塔来了一个弑君小子……老头儿吧咂着嘴巴,这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您老的意思是,他们两个是一伙的?这个事阿布€€可真没想过。
那倒不至于,这异乡人我见过一回,眼神清澈,不像祭司塔那些摄魂勾魄的家伙,老头儿看着阿布€€道,我更不放心赫连乌罗,你得找人盯紧些,祭司塔里出来的哪怕是只瘸了腿的狗,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。
小的遵命!阿布€€躬身道。
老头儿又吸了两口大烟,才道:这事情总得一桩桩解决才不会惹人怀疑,卜鲁罕这么要面子,昨日被异乡小子耍得进了官府,被那么多人嘲笑,想必他的心里窝着不小的火气。
您老的意思是,让卜鲁罕动手?
如果那小子真是君上派来斗兽营的,卜鲁罕动手再好不过,老头儿笑了笑,一口气拔掉两枚钉子,总比弄脏我们的手好吧?
老头儿早就看不惯吃相难看的卜鲁罕了,他还妄想当斗兽营的老大,真是痴人做梦。
这斗兽营里从不缺可以赢钱的斗兽士,卜鲁罕死了另寻一个厉害的便是。
只是卜鲁罕好歹是富商眼里的摇钱树,不能说砍就砍,总要避人耳目的,如今他和异乡小子结仇,可是给他们一个大好机会。
您说的对!阿布€€忙点头道,就让他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的。
你去吧,去给那卜鲁罕煽点风,让他的火烧得更旺盛些。老头儿笑着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