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她手里连一把黑色的伞都没有。
就这么害怕在我面前丢人?孔黎鸢问,换成其他人就不怕了?
也?不是吧。付汀梨只说了这四个字,有些?含糊,没继续往下说。
孔黎鸢轻叹口?气?,你没看过我网上铺天盖地?的黑稿吗?
付汀梨没动静了。
有空的时候可以?搜来看看。孔黎鸢随意地?说着,有些?说法挺好笑?的。
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。付汀梨出声了,语气?有些?执拗。
孔黎鸢微微侧过脸,倦懒地?笑?,看都没看就知道是假的了?
付汀梨有些?不服气?,黑稿还能有真事?那不都是胡编乱造的?
头顶光纱缓慢流淌,将一前一后的两人照得?迷离深幽。孔黎鸢突然?想抽根烟。但这是在室内,她只能掐断这个念头。
那要?是也?有真的呢?孔黎鸢低头,用脚尖点了点光弋椛圈的边界。
得?从你嘴里说出来的,那才是真的。良久,付汀梨说,网上那些?通稿,我不看。
孔黎鸢很淡地?笑?了一下,我可不是你,什么假话?都不说的。
谁不说假话?——付汀梨说了一个字又顿住。
因为就在这时候,不知从哪里传来轰隆隆的火车声响,撕着风声呼啸而过。
孔黎鸢确信,她们两个都听到?了。
有一瞬间,她感?觉像是回到?了那个从夏夜里漏泄出来的加州。
她们中间没有隔着这座怪诞雕塑,而是仅隔着一张随时可以?打开?的车门。她弯腰,她低头,她们马上会接第一个吻。
可火车声太过遥远,只持续短短一秒就消散。无声的空寂将孔黎鸢拽了回来,她们仍旧分立在雕塑两端。
她存在,或者目睹,都会加重她的难堪。
以?至于孔黎鸢有些?反常地?想——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样,付汀梨当时还会和她接第一个吻吗。
不过这种不好听的声音,对孔老师来说应该,算是家常便饭吧?
直到?付汀梨再次出声,断句有些?奇怪,似是怕提到?她不想说的事情。
可孔黎鸢没什么不想说的,也?没什么在意的。因为她向来不爱自己,那些?声音再不好听,也?从没让她觉得?不好过。
孔黎鸢轻轻嗯一声,所以?我说你可以?多去看看我的黑稿,多了解我。
停顿一会,语气?松弛地?补充,至少下次,就不会第一时间只觉得?丢人了。
付汀梨被她似是自我讥嘲的话?逗笑?,厅下的影子都活泛起?来,笑?得?晃晃悠悠的。
笑?了一会,又轻轻地?说,其实刚刚你走过来的时候,我还觉得?多丢人的,想我好端端的蹲着做什么呢?
要?是我从一开?始就站着,现在也?就不会躲在雕塑后面不敢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