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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了,正值梅雨季,许多种叫不出名字的花在雨中开放,到处湿漉漉的。挨到不下雨的时候,天气便是又湿又闷热,数不清的蝉在树上鬼哭狼叫。
曾子夏在六月时忙碌个不停,又陆陆续续将剩下的工作全都堆到了八月,然后特地将七月中旬的全部时间都空出来,带她去班夫避暑。
年后朋友也变得越来越忙碌,还去外地出了好几趟差——自从她被曾子夏接管之后,朋友便不怎么过问她的事了,偶尔问起来也是联系曾子夏。
事情发展成这样倒并不突兀,只是她在江南又磋磨了半年过去,现在游手好闲的人只剩下了她自己。
飞机要飞11个小时左右,她靠在曾子夏的肩膀上看一本英文小说,讲的是主角降落到一个外星球上冒险的事,一边看一边对着词典检索那些合成词,不一会儿便困了。
怎么了,不是说看起来挺有趣的吗?曾子夏从她手里接过那本书,好奇地翻了两页。
她摇了摇头,不认识的词太多了。
是吗?曾子夏勾起一抹笑,手上随意地又翻了一页。
她有些警觉,小小地试探道:你在认真看吗?
嗯,主角在参加什么外星游行盛会,好像确实有些意思。说着,他又翻了一页。
她心里升腾起一种隐约地不平,偷偷看了眼他正在看的地方,随便指了几个单词道:这里,这里,这里,难道你都看懂了吗?
嗯……曾子夏当着她的面故作深沉地摩挲了一下下巴,好像确实有些难啊。
他话音一转,又道:可是袋袋,姑且不说别的,这个好像是什么外星种族的名字吧。
他点着她用来刁难他的最奇怪的一个单词道。
她随意看了一眼,有些被抓到小辫子的局促,嘴上却道:我当然知道,我是在问你知不知道。
好吧。他偏过头去忍笑,握着拳咳了一声,才转过头道,我看得没有你认真,肯定不如你那么了解的。
他又翻过去看背面的简介,唔,套路倒是蛮老的,是成年后才会分化性别的设定。
随后他又微微惊讶道,袋袋,这是你六年前买的书吗,一直带在身边?
唉?都已经六年了吗?她看着书角落款的日期,也有些不可思议。
也是在七月买的。他又笑了笑,小笨蛋,买了这么久,就只翻过前三页。
那,那是因为。她涨红了脸,因为我当时认认真真看了好久的地方,看完才发现只是作者前言。
他闻言想笑,只好又扭过头去装作在轻咳的样子。
', '>')('那你睡吧。他将她头顶的阅读灯关掉,重新打开手里的书道,醒来后我讲给你听。
她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是旁边的人已是一副沉迷进书中的样子,她沉默了片刻,在他身边阖上眼。
再醒来时飞机因气流颠簸了一阵,曾子夏将头靠在她的头上,好像也睡得正熟,但是他放在桌板上的书,书签已卡在了整本的四分之一处。
再有一个半小时,他们便要落地了。
是这样的。有些无聊,所以她打开笔记本,随身抽出一支笔勾勾画画着给曾子夏讲解,看,这里就是山,绕着山脚有一条路,山上这边有一个湖,就是路易斯湖,这边,对面就是着名的闹鬼酒店;啊,还有这里,好像这里下山可以去到一家味道很奇怪的川菜馆。
她说着说着抬头问他:你能吃辣吗?
印象里没有怎么见曾子夏吃过辣菜。
曾子夏点了点头,原本一直在认真听着,突然好奇道:味道有多奇怪?
她皱了皱眉,试着努力复苏那段记忆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:忘了。
随后看着手上那张被涂得乱七八糟又极其抽象的纸,自己都有些惊讶曾子夏竟然能一直听下去。
好吧,然后呢,还有什么?曾子夏换了个托腮的姿势,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。
没有了。她自暴自弃地扔了笔,这么多年过去,早忘记了……而且当时是在冬天去的……
噢,当时冬天晚上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特别的无聊,所以为了让司机清醒,我只好不停地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的鬼故事。她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。
还有,当时名扬说要开车带我们去黄石公园的,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好几个人一股脑办了签证,后来他却再也不提这件事了。
这个人简直太坏了,这个签证到现在都没有用上。她脑子一热对着曾子夏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,在他一言不发地笑着看她时突然愣住。
你怎么都不打断我?她讪讪道,都是些没头没尾的事情,应该很无聊吧。
曾子夏叹了口气,轻轻道: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么开心的样子,怎么会无聊。
从来?她愣了一下,随后有些不自在又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,可是我一直都挺开心的啊。
嗯?这样小的声音还是被曾子夏听到了,他凑到她耳边悄悄道,袋袋,你提起从前时眼里亮晶晶的,让我有些嫉妒。
随后又叹道:但是你终于肯说这些,我又有些安心。
他揉了揉眉心,偏过头去看机舱窗外的蓝空和翻卷的浮云,却让人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乘务人员已经开始提醒所有人做好降落的准备了,和记忆时一样,机长在播报当地气温和降落条件的时候总是会讲冷飕飕地笑话,她忍不住笑出了声,又突然警觉,怕自己莫名其妙的样子被曾子夏发现,随后偷偷用眼睛余光去打量他,却发现他仍然心事重重地靠着窗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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