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桢轻哼一声：还是要用词严谨一点，很容易遭人诟病的。

徐如来：行行行，反正你把我的话放心上，离原臣远一点。

谭桢这个时候没把这话放在心上，只认为徐如来是在夸大言词，想起到警示的效果。

他看时间差不多了，连忙赶徐如来走：要上课了，你快回你的座位。

徐如来又揪了块他的面包，把整整齐齐的面包揪成坑坑洼洼，才算含糊不清道：那我走了。

谭桢咬一口面包，点点头，在上课铃响起时，连忙把剩下的面包塞进书桌里。

原臣在后排听课，听得直打瞌睡。

这煞笔学，不上也罢。

原臣翘着二郎腿想摆烂，扭头看见谭桢认真的样子，又攥紧笔，放下翘起的二郎腿，痛苦地抓自己的头发。

算了，还是老老实实的学习吧。

*

谭桢下了课就被徐如来拽去办公室，听说周考成绩下来了，徐如来摩拳擦掌：我妈说这次考进前六百，给我买手机。

谭桢想了想年级有千百个学生，徐如来还是不要对此抱有期待比较好，毕竟希望越大，失望越大。

徐如来却对此抱有十足的信心：我好歹也熬夜学了一周，该说不说也应该有点成效。

他二话不说拽着谭桢就往办公室里钻。

里面已经围着一群学生了，徐如来扒拉开人群，像条泥鳅一样钻进去，连带着谭桢也顺顺利利地挤进人群里。

老林，有没有成绩排名？徐如来双手撑在桌上，问林主任。

林主任皱眉斥他：没大没小。

随后将排名单拍在桌上。

徐如来诶嘿一笑，连忙把排名单卷走，和谭桢躲一旁看。

我看看我在那里，桢儿你也来找找你。徐如来嘟囔道：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成绩差不多，估计这次也离不了多远。

徐如来一边嘟囔，一边找，排名单只统计了班上的排名，以及后面紧跟着年级排名。

徐如来找了一圈，在底下找到自己：我靠，老子怎么排八百去了？

谭桢捂脸，默默道：平时候你都不怎么听课，一周哪能补回来。

徐如来愤恨地哼一声：我是天才！怎么就不能了！

但到底和自己预想的还是差很多，徐如来情绪有些低落。

不过只是低落了一秒，他又继续振作起来：桢儿你在哪里？

徐如来叫谭桢时，喜欢用儿化音，听起来特别像是在叫汁儿。

谭桢也没看见自己：我找找。

徐如来也跟着他一起找：应该就在我上面几位吧，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。

他往上数了几个，没看见谭桢，有些吃惊：桢儿啊，你该不会学了一段时间还比我差吧？

谭桢也有些摸不清头脑，他忐忑一下：应该不会吧。

徐如来也觉得不会，他往下看了几个，也没看见谭桢，一时间迷糊起来。

他不信邪地又往上看，这次终于在排名二十的地方看见谭桢的名字。

徐如来都吓傻了。

班级排名二十，年级排名两百，这么牛逼的吗？

他吓得嘴皮子叭叭叭地：我靠我靠我靠，兄弟，你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。

谭桢也呆住了，他讷讷道：不应该啊。

算起来，他在现世高三排名是进了前一百的，高考超常发挥，去了一本。

现在才前两百，那是不是意味着，他这次可能要上一本线也不容易了？

谭桢看一下自己各科的成绩，其中语文和英语超过理想分数，也为他的总分拉了不少的分，其次数学大有长进，也算是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
谭桢苦恼地皱眉，不过理科各科比之前长进不少，也是个好兆头。

徐如来还沉浸在震惊当中，拿着成绩单的手在抖个不停：桢儿，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进化了？

原来黑马竟在他身边。

林主任似乎也挺惊奇谭桢的进步的，凑个脑袋过来，光秃秃的头顶像是个大光明：谭桢，你有什么秘诀吗？一会儿在台上给大家分享分享。

谭桢窘迫地蜷缩手指，抿唇，声音细小：成绩好的同学帮我补习了。

林主任惊讶：谁啊？这么好心，现在可是非常时期，居然还能给你补习。

他摩拳擦掌：应该很厉害吧？跟我说说，下次可以帮帮其他同学。

谭桢干巴巴道：他不太方便。

林主任：有什么不方便的？他只给你补习？你们什么关系啊……

林主任不说话时就像是老僧入定了，一说话一顿输出，堪比村头歪脖子树下的长舌妇。

徐如来也不耐烦了：老林，你别说了，你有这闲工夫，不如给班里的同学补补课。

林主任坐直身子，吹一口保温杯的枸杞水，悠悠道：我又不是不说，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问。

徐如来翻个白眼，凑近谭桢耳边：每次有同学来，他就趴桌上装睡，真不要脸，又懒又想要业绩。

谭桢忍俊不禁。

对了，这次年级第一是谁啊？徐如来问林主任：孔子钰应该上位了吧。

说着还用手肘捅了一下谭桢，凑近道：是不是孔子钰给你补的课？

谭桢眨眼，摇头。

徐如来暗道不应该啊，谭桢不是和孔子钰是邻居吗？

在整个年级里，也就孔子钰才能带飞谭桢。

至于年级第一孟逢青，想都别想，孟逢青从来没给人补过课，别说还带谭桢从吊车尾到前两百了。

学霸哪有那么好心，之前还被谭桢纠缠过。

徐如来坚决把孟逢青开除怀疑对象。

林主任看一眼徐如来：你管好你自己，管别人干什么？

徐如来：问问又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林主任嘴上这么说，行动上还是满足了徐如来的好奇心：当然是孟逢青了，逢青这孩子不是盖的，请了一周的假，分数还是超出一大截。

聊起孟逢青，林主任的脸上带着笑，活像是自己考了第一似的。

徐如来咂舌，朝谭桢道：看来孔子钰上位失败。

谭桢微愣，低下眼睫，他好像再次意识到自己和孟逢青的差距有多大了。

孟逢青考的分数，是他这辈子都可能考不到的。

如果不是穿越，不是在这个世界阴差阳错地和孟逢青成为朋友，不是因为种种巧合，谭桢是不可能结交到孟逢青这个朋友的。

谭桢有些微微郁闷，还有一些，不可避免地自卑……

他好像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，去疏离对他好的人，他很多时候都是挺不直腰杆，无法直视像阳光一样耀眼的人，因为他确定，自己是不讨喜的存在。

这样的自己，谭桢其实也是讨厌的。

徐如来在旁边啧啧感叹，称上天不公，怎么就给孟逢青一个好用的脑子，还有良好的家庭背景。

谭桢深有同感地点头。

正想着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，穿着校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沓纸走进来。

林老师，这是收上来的作业。

是孟逢青。

他看一眼谭桢，挪开目光，看向林主任。

林主任喜笑颜开：放桌上。

逢青啊，你看看你，这次又考第一，京大的保送名额我给你留着呢。林主任说起这事儿，表情有些严肃：你在考虑考虑。

京大？谭桢睁大眼睛看向孟逢青。

孟逢青微笑摇头：谢谢林老师。

谭桢有什么话想说，但在老师面前开不了口，只好在孟逢青出办公室时，他借口出去。

小少年赶忙跑过去，小步跟上孟逢青：什么保送？

孟逢青微微顿了顿，避开人群走到角落：我放弃了京大的保送。

谭桢愣住：为什么啊？京大那么厉害，很多人都想去的。

孟逢青垂眼看他，谭桢的眼睛亮晶晶的，什么污渍都容不下。

他抬手，轻轻地揉了揉谭桢的脑袋：很多人想去，未必是我想去的。

谭桢：那你想去哪里？

京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，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，谭桢想不明白孟逢青为什么要拒绝。

孟逢唔了一声，反问他：你想去哪儿？

谭桢犹豫一瞬，燕大就很好。

燕大是本地的一所重本，也是谭桢一早就立下的目标，他并不想离谭奶奶太远，老人家年纪大了，他离近一点能常回来看看。

孟逢青若有所思：那就燕大。

谭桢：嗯？

孟逢青道： 那我也去燕大。

他说话时唇角带笑，似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，也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谭桢被震在原地，抬手连忙道：不行，你这成绩去什么燕大？你疯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