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众瞩目下,武垣动了。
他像所有恭顺乖巧的晚辈一样,过来给武三思行礼问安:一别数日不见,大伯身体可还康健?
武三思背手站着,没什么表情,也没说话。
这么多年,终于能听到大伯一句带我归家,武垣当堂鞠躬,声音感动又诚恳,大伯慷慨大义,侄儿永生不忘,必定思报。
怪……怪礼貌的嘞。
围观百姓非常意外,甚至谨慎的后退了一小步,这真是十三郎么?那个鬼见愁?
武三思:……
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。
是有前提的,你没听清?
武垣:大伯的话,我听懂了。
武三思:那这就随我走吧,这次别再任性。
武垣:大伯容禀。
武三思眉头一跳,他就知道有幺蛾子。
家虽重,国法更重,武垣慢条斯理,一脸正气,我眼下还有公务未完,还请大伯稍作片刻,待忙完了,我就陪您回家。
公务?
武三思视线环视四周:这里,是你的公务么?
你是大理寺的人?
武垣:若见冤案不惩不归,实乃内卫失责。
各官署确各有细则规矩,我并不皆知,然我也很忙,武三思看着他,我时间不多,也不会次次等你回去,你当懂。
武垣当然明白,这并不是有商有量的亲情,而是威胁——
机会只有一次,他不会再给,现在不跟着他回家,以后就永远别回了。
当他那么稀罕,那么渴望呢?
劳您操心,是我的不是,武垣微笑,大伯心慈,既然愿体恤小辈一次,不妨再宽容些,略等一等?
和着他不答应,就是不慈了?
武三思浅浅一叹:唉,不管你认不认,愿不愿意认,武家永远都是你的家,我永远都是你大伯。
你小子想什么都没用,光凭辈分,我就死死压你一头,说什么就能是什么,说你不孝你就是不孝。
这一来一去,言语间满是机锋,看热闹的人,实实在在看了个热闹,聪明人品出了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