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芄:……
武垣却没什么温柔之色,一点都不体贴,直接点破:可你还是去查了——你想让他求你?
琴娘子垂眸,轻轻咬了唇:我只是想他看我一眼,仅此而已。
武垣看她:他找你了?
琴娘子微微颌首:找了。
崔芄一振,真找了?
等了很久,琴娘子才又说话,仿佛磨了磨牙,又恼又恨,什么小女儿之色,娇羞之态全部没有:但他并不是求我帮忙,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。
崔芄:……
我做的那些小动作,他察觉到了,来警告我,可这又如何?我在他面前丢脸不是一次两次了,反正从来没被他刮目相看过,他不说实话,我就不停手,我就继续,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事,我自己的选择——我同他说了,不管日后是死是活,都同他无关。
琴娘子眼圈微红:君子可欺之以方,我总算,也拿捏到了他一回。
崔芄垂眸:他可以不顾自己生死,却不能连累你为他丢命。
他也是真狠心,知道我好哄,并不要求全部,只要给我一点点信任,允许我靠近一点点,我就会知足,琴娘子声音低下去,他没说任何自己的想法计划,过往遭遇,只有些我问他的话,他选择性默认,且严词警告我不可再多事,再多了很难摘出去,如果我再一意孤行,他便会后悔当年那一点点顾惜之情,后悔教了她那么多。
他也是懂得拿捏我的,我知道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,所言所行俯仰天地,无愧于心,我也知道我在他心中不是什么乖顺女子,可也不想让他讨厌,尤其不想让他后悔当初曾帮过我。
在我各种‘撒泼打滚’后,他没办法,只跟我提了一个要求——
崔芄懂了:他让你帮忙混淆他的死,是么?
案子不蹊跷不曲折,不越来越假的明显,怎么吸引内卫的视线,太后的注意?案子什么时候发生的不重要,最初由谁接手不重要,重要的是之后的走向,若是被人草草结案,找好各种借口,也不难,这时候出意外才最吸引眼球,若很快被内卫知晓,武十三郎来亲自查,自是最好。
琴娘子说着话,眼底湿意漫出:他已然预见自己的死,愿意慷慨决然,不悔,不怨,我既喜欢他,敢说一句理解他,又怎么可以不成全?
这个案子到此,才算真正拉开了帷幕。
崔芄看到武垣收起所有松散,正坐肃穆:我有几个问题,想要问琴娘子。
琴娘子起身,福了一礼:十三郎尽可问,妾身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窗外北风起,阴云积聚,天色越来越暗,一点点走向暮色,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。
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,但春天总会来。
长安城的另一边,屠长蛮追着那条蛇跑,他都累了,蛇没累,蜿蜒游走,中间还带歇的。
要是这蛇不认路也就罢了,他直接带人给抓了,省得它误咬人出事,毕竟毒性太烈,可这是条聪明的蛇,看起来真的像认路,虽中间路程蜿蜒曲折,但你仔细分析比对它的路线,其实一直是朝着一个大方向走的,只是路太长,天太冷,它也委屈,不得不中间无数次停歇,在经过的人家暖和一会儿,偷个鸡蛋,抢个老鼠啥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