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承明提醒自己尽量忍住,别翻白眼:都这样了……和他说一声吧。
申伯冷笑:怎么,不愿意干了?
哪敢,皮承明行商多年,早练出市侩油滑的厚脸皮,一点时间调整,就已经能谄媚赔笑,我是什么人哪,地上的泥,被人踩烂了都得小心托着别人的脚,让别人踩的舒服,有今天全靠主子,愿意一辈子为主子当牛做马,赴汤蹈火,在所不惜!
那就老实一点。申伯阴笑,你以为你肖想枫娘子,主人不知道?
皮承明举手发誓……举不起来:天地良心!我为避嫌,连家都不敢回,见都没怎么见过夫人,更不敢让夫人认出我才是娶她的丈夫,意外偶遇,都得行礼谄笑装卖货的,我容易么?这等胆大包天的背主心思,万万不敢起啊!
申伯:是真不敢,还是干了不能认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
皮承明收了笑,直直盯着他,突然道:你的发根忘染了。
分明不太老的年纪,却让人称为申伯,还把黑发染白……你心里,又藏着什么鬼呢?
申伯:主子的事,你没资格过问。
他转身要离开。
等等!皮承明有点慌,他这还动不了呢,你去哪儿!
申伯:自然是向主子汇报。
皮承明:可刚刚武十三郎来过,可能此刻离此不远,万一被他发现,连累主子,你——
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蠢?
申伯手抄在袖子里,下巴抬高:得了凌永,他迫不及待要在这个人身上挖点东西,如今人在长寿坊,哪有时间搭理你我?
皮承明吞了口口水:如果他察觉到,重新返回来了呢?
自有拦着他的事。
申伯不再多话,理了理衣角,推门离开,好像过来这一趟,就是为了看皮承明笑话。
回到自己住处,他换了身衣服,玄色,贴身,还披了个巨大披风,带兜帽的那种,保证于暗夜中不易察觉,轻手轻脚出门,警惕贴墙边走,任谁都看不出这是平日那个优雅骄傲的管家。
他非常谨慎,但仍然并未察觉,有个高大身影早早坠了上来,就在他身后不远。
屠长蛮感觉老大真是神了,这假老头还真出来了!他今日傍晚才回的城,没人知道他回来了,可不就方便行使跟踪之事,别人还想不到是他?
等干完活儿,他得回去吓吓崔郎,他一定不知道他回来了!
长寿坊。
崔芄发现进来容易,出不去了。坊正突然很不给情面,不愿意开特殊牌子让他们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