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
物理课前,老雷抱着一大沓卷子走进班级,他把卷子扔在讲台上,发出啪的一声,整个班都安静了。
嘉乐盯着桌面,往角落里面缩了缩。
老雷站在讲台上,说话前先喝了一口茶。这口茶效果惊人,他再开口的时候声如洪钟,中气十足,先是抨击他们班的平均分不如隔壁七班,又说都这个时候了,居然班上还有两个同学不及格。一边说,他的目光一边jg准地扫过角落里的嘉乐。
有些同学,别把jg力都放在生物和化学上。生化再好又怎么样?物理占110分,是我们理科的基石,b它们都重要。
卷子传到嘉乐桌上的时候,她一眼就看到了左上角的54,用手掌遮住了它。她不用偏头看,就知道梁南絮又拿了满分
好烦。嘉乐想,物理和梁南絮一样烦。
老雷讲课的时候又把嘉乐点起来回答了两次问题,其实她都没听老雷在讲什么,幸好梁南絮在旁边一直暗戳戳给她报答案。等到下课,她坐在座位上,没有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卷子,感觉梁南絮在桌子底下,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她的手背。
嘉乐转过头,看他。
梁南絮看着她的眼睛,就笑了起来:没哭呀?以为你哭了呢?
这点事就哭?
嘉乐觉得他太没见识,冷冷地说:我下次一定会考好的。
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。梁南絮眯起眼睛笑起来,……别生气嘛,以后我教你物理好不好?
我才不用你。
是我求你,好不好?梁南絮说,考完试你有哪里不会,让我给你讲讲吧,大小姐。
哪有这么上赶着倒贴的?
嘉乐看他,有点怀疑:为什么?
梁南絮压低声音,凑在她耳边说:老班说,月考之后要按物理成绩重新分配座位。他咬字很轻,吐气热乎乎的,我可离不开你。
嘉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突然说:我的总分b你高。
梁南絮忙不迭地点头。
是你说要帮我补习的。
梁南絮接着点头。
她这才松口,说:好吧。
嘉乐本来以为梁南絮只是心血来cha0,没想到他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,居然真的开始给嘉乐讲起题来。他讲得深入浅出,而且完全针对嘉乐不会的部分,嘉乐本来只是听着玩玩,听到后面,居然真的来了几分感觉。
梁南絮找了一道计算题作为例题,嘉乐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,不知过了多久,居然真的算出了答案。
不愧是我。
嘉乐把草稿纸平铺在桌面上,偏头去看梁南絮,看到他正怔怔地盯着她看。嘉乐有些困惑地偏了下头,问:你在看什么呢?
像是骤然惊醒,梁南絮猛地移开视线,盯着桌面,一点红se从他的耳根蔓延开来,一点一点映满他的脸颊,脖颈,像是烧起了一片夕yan。
我在思考。他不假思索地说。
你在思考什么?嘉乐皱眉,你都没看题。
……梅花。他说。
嘉乐转头去看外面的景se,南方四季如春,哪怕是最冷的一月,也不曾有过梅花。
哪有梅花?
‘雪后燕瑶池,人间第一枝。’他声音很轻地说。说完之后,他笑了一下,伸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,像要把那点烧红的颜se搓掉。不懂算了,快看题,你算的结果是什么?
嘉乐带着点疑问看着他,她皮肤很白,偏偏唇se一点绛红,睫毛像鸦羽一样纤长,明明是冷淡的表情,专注着看人的时候,却十足的x1引人。
根号二,是对的吗?
其实梁南絮没算,他光顾着看人去了,但幸好他藏私了个简单算法,打算一会儿露一手,这时派上用场。他在脑子里飞快算了几个数,确定了答案。
是对的。他说。
于是他如愿见到嘉乐弯了弯眼角,流露出一点笑意。
那当然。
完蛋。梁南絮想,他怎么心跳得那么快,怕是心律不齐了。
40
换季的时候,嘉乐生了一场病。
她身t不好,一到换季的时候就生病,这场病来势汹汹,她不得不请了半个月的假到医院病房吊水。嘉令承如临大敌,班也不去上了,直接休了年假到病房陪床,一场流感,居然弄得跟手术规格一样高。
嘉乐也是身t不争气,一场流感到后面发展成了肺炎,只好躺在床上一边x1氧一边打针。她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膝盖上放个笔记本电脑打视频,冷着张脸,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点滴还剩多少。
会议开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,嘉令承放下笔记本就伸手去探嘉乐的额头,手掌贴上额头,嘉乐没什么jg神地眨了眨眼,说:没发烧。
嘉令承不听,像小时候一样撩开妹妹的刘海
↑返回顶部↑,低下头,用嘴唇碰了碰,确定没有发热,才用手帮她掖了掖被角。
睡觉。
睡不着,嘉乐看着他,慢慢地说,声音闷闷的,哥你打视频太吵了。
我都没说话。嘉令承低声辩解,都是他们在说。
你敲键盘太吵。
好吧,生病的妹妹说什么都对。
嘉令承只好道歉:对不起,我不ga0了,你睡吧。
嘉乐不困,她睡得太久了,正是过了困劲的时候,只一个劲地盯着嘉令承看,看得嘉令承浑身别扭。他板着脸,问:看什么呢?
哥,你好像帅了一点?嘉乐有些迟疑地说,换新发型了?
帅什么,嘉令承伸手捂住嘉乐的眼睛,蝶翅一样的睫毛在他的手心颤了颤,好久没剪头发了,想看下次哥收拾好了给你看。
嘉乐一只手还在吊水,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嘉令承的手,她的手指有点凉,没用什么力度地掰了掰他的手。没掰动,就自然地搭在了他的手上。
你长头发好看。她说。
别犯傻,嘉令承说,语气却温柔:快睡吧,等好了你想要什么发型都行。
……
在一片黑暗中,嘉乐居然真的睡着了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再醒来的时候,她睁开眼睛,看到的是冷着脸的嘉令承和面无表情的梁南絮。
这真是神奇的搭配,嘉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。她眨了眨眼睛,先看向梁南絮,他虽然脸很僵y,但是嘉乐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。
梁南絮,她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,被子滑下去,露出宽大的条纹病号服,问,你怎么来了?
嘉令承立马伸手扶她:慢点。
梁南絮看着她手上的病号环,g巴巴地说:班主任要我来看你——我,我还带来了这两天的作业。
嘉令承目光在梁南絮身上停了一下,脸se有点不太好,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:我妹妹病才刚刚好——
嘉乐打断他说:哥,我想喝水,你去帮我倒一点。
嘉令承:……
他很想再留一会儿,但是嘉乐很明显想让他暂避一下,他尊重妹妹的决定。至于梁南絮……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,看到他洗得发白的衣服,想:不过是个穷酸的书呆子。
嘉令承走了之后,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。梁南絮先笑了一下,这一笑,一下打破了他身上那层冷冷的壳子,显得有点傻气。
他说:嘉乐,你哥好凶哦。
你是傻子吧?嘉乐瞥他一眼,你到底来g嘛?
你一直不来上学,梁南絮支支吾吾地说,又不回电话,我很担心你——所以就找了班主任问了你的医院。
我能有什么事?
我不知道,梁南絮在她床边蹲了下来,抬眼冲她笑,有点像那种傻傻的大狗,刘海有点长了,遮了他的一点眼睛,但是看见你我才放心。
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r0u麻,赶快低头翻包,在一堆试卷里面翻到了一个小盒子,递给嘉乐。
帮你求了一个长命锁,他低声说,不值几个钱,留着吧。
嘉乐抿了下唇,想拒绝,但是还是接过了,握在手心里。小盒子沉沉的,有点硌手,但她握着,忍不住唇角上翘。
梁南絮坐在病房的椅子上,坐了一会儿,突然说:其实我真的带了作业来。
嘉乐说:给我看看。
嘉令承回来的时候,就看到嘉乐和那个书呆子正在一起做卷子,卷子摊在桌面上。他柔弱的、大病初愈的妹妹,正在和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头对着头,偶尔轻声交流两句。
嘉令承叹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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