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棠韵礼睡得极不安稳,晨醒时月色尚明。
雪瑛进来侍奉时,见她撑着鬓边,双眉紧蹙,面色惨白得可怖。
娘子,没睡好?
棠韵礼嗯了一声,叹道:有些个心悸,方才起来眼皮跳得厉害。
雪瑛遂问:娘子是左眼跳,还是右眼?
左眼吧。
那是好事啊,都说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。娘子要发财的。
棠韵礼摇头笑了笑:我还有甚财能发,不过是乏得慌。
雪瑛赶紧丢了手里的活,来给她按额角:马上就是万花节了,听闻这几日城里都抟花游灯的,今日不如去瞧瞧?
这万花节是什么节?都是些未婚男女借以传达爱意,鹊桥相会的。棠韵礼想着自己这一辈子还能再遇着个心爱之人么?不过是妄念罢了。
春色融融,形只影单,好不应称,我便不去了罢。
雪瑛也不好相劝,娘子成亲已有三年之久,夫君是现朝清远公微生翊。她自然是见过他,主君少言寡语,冷若冰霜,根本不由人靠近,两人成亲至今并未圆房。而娘子于郎君也是不温不热,两人分居两处,早已貌合神离,只有宫中祭典必要之时,两人才会同出同入。
辰时刻,棠韵礼收到一封传书,信上独独七个大字征西军班师回朝,却抚乱了棠韵礼一腔心绪。
雪瑛见她恹恹倦倦:娘子,可是发生了何事?
却听她悒悒道:如煌要回来了。
雪瑛愣了一刹,适才想起她口中的如煌是何人。
那不是好事么?我记得煌少主出征已有五年,如今归京,娘子你姐弟二人又能团聚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