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接过药,坐在她对侧,在她的灼灼目光下一口一口吃尽,等待她的发作。
出乎意料,雍棠的出击如此柔和:韩先生,你早前可有过婚约?
祖母母亲替我相看过几家女子,他落手,玉碗落在桌上,一道小小的清脆声,自得知我不举,便停止了,只对外推说不急。倒有人说我眼高于顶。
先生自有眼高于顶的资格……我与霜儿,虽不是一母同胞,但情谊丝毫不浅。长姐如母,我又只长她几个月,少不得先替她把路走一道,且行且引。婚姻大事更是如此,现今我只盼着把自个儿的婚事定下来,再给听霜谋划呢。
她言笑晏晏,恍若闲谈。
即便早有预料,元望还是心头一紧,笑道,你的婚事?与哪户大人家的儿郎?
杜家总有女人要进宫的,她也笑,我希望能是我。
纵然民风开放,待字闺中的女孩儿房里也不应再有男人的,更遑论是眼前这位要做凤凰的贵女。
能怎么办呢,床笫之欢时的明示暗示,他不信她听不懂,心窝似片流沙,一粒一粒的沙吸进去,沉到底,压得整颗心都颤栗着陷落。
若有下次见面,或许我该改口称呼你娘娘了,元望垂下眼帘,到时还望娘娘手下留情。
跟聪明人讲话果然不需撕破脸皮,雍棠嘴角漾起笑意,叨扰先生月余,学生感激教导还来不及,韩先生多虑了。
说完,起身至榻前,不知扣动了哪处机关,一个巴掌大的匣子啪嗒一声滚落在地。
她捡起来,递给他,先生不曾收过束脩,如今受‘还根’荼毒,杜家的秘药合该是最好的礼物。
先生,见他迟迟不接,那一只手仍稳稳托着木匣,另一只手却沿着空隙打开,自其中抽出一根极细长的银针,只余一颗乳白的丸药,把药,就着我的血吃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