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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让弟弟妹妹们更自在些,许卿南便先行离开,准备去别的地方玩逛。
她一路走到湖边,身旁突有一道高昂的念歌声,似乎是在背诵《诗经》里那篇著名的《关雎》。
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
那人扯着大白嗓实在有些刺耳,他身旁的小少年也实在听不下去,不忍地捂住了耳朵:皇兄,你别念了…
那人不满:本殿念得不好吗?
六皇子彻底放弃和他这位太子大哥的艰难沟通了。只是刚转身就见有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们。
何人在那边?
许卿南猜测此二人身份不俗,连忙福身应答:回贵人的话,臣女是镇北侯的孙女,初来天启,见识寡陋,冲撞了两位贵人。
连当朝太子和六大王都不认得,看来你确实是从乡下来的。太子皱眉,上下打量着她,见了本殿为何不摘帷帽?
回太子殿下,臣女自受惊后心悸忧愁,不敢以面示人。
许卿南感觉这个太子似乎不大好应付,果不其然,她刚说完太子便步步紧逼:哦?本殿倒偏要看看。
许卿南见这烦人的太子似乎真想要她揭面纱,当即灵机一动,跪拜在地:请殿下三思,臣女其实是得了溃疹,脸上都染了腐溃,有的还成了脓包,您若是看了……
停!太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她说起来了,本殿不看了,你快走吧。
谢太子殿下。
太子皱眉自语:这都什么怪人啊……
许卿南一步不停地离开这是非地,只是没细看直接拐进了个灌木筑起的小道。
她没走过这边,刚想转身离开,身后靴子落地的声音响起,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少年音:许娘子,又见面了。
许卿南僵硬转身:给世子殿下请安。
嗯,你很怕我吗?这里的光线并不算暗,慕昉南也能看得清她的小动作。
许卿南思考了一下:并不是,是臣女微名和殿下同尾字,害怕会冲撞了殿下,给殿下带来不好的运气。所以不敢面对殿下。
我从来不信这些避讳。慕昉南挑眉,说说吧,你叫什么名字?
许卿南忽然发觉她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,只能不情不愿地说了名字:臣女微名,许卿南。
慕昉南绕着她走了一圈,发现她反而越来越镇静,不由地又提了个新问题:你为何带着帷帽。
臣女……
不是那些理由,对吧。慕昉南闻了闻自己手中的那朵寒地花:你若真是受惊心悸,此刻是不会这么镇静的。我知道你也不是溃疾,你身上没有药膏的味道,手上也没有溃疹。
许卿南下意识缩了下手,这下次她也没有别的理由了:若臣女告诉殿下,这只是为了不露脸,殿下是定要臣女摘了帷帽吗?
女公子猜猜看?
许卿南沉默片刻,缓缓将手伸向了自己面前的帷幔。
算了,让他看了就看了,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只要请他不要说出去……可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。
等等。慕昉南将目光移向远方,嘴角带笑,我也没说我要看女公子的脸啊。
……许卿南沉默片刻,心说那你扣我在这儿作甚?
慕昉南不自然地伸伸脖子:女公子拿的什么花?
雪梅。许卿南说得坦荡,她刚说完,慕昉南便点头:嗯,不错。很有镇北侯府气格。
她刚想松口气,一朵冰蓝璀璨的寒地花递到她面前,少年的面容看不真切,语气温和:我看此花与你相配,女公子,可否和我交换?
成武帝到的时候,赏花会已经进行了大半,太后在亭子里修习插花,嘴上嗔怪:皇上今天来得早啊?
母后又笑儿臣了。儿臣是刚处理完国事。成武帝说着说着,眼神不自觉地飘忽到给太后修花的长宁身上。
长宁自听到他来的那一瞬,身体就有些不自控地发抖,勉强给他请了安后,也是一直低头不看他。
碰巧崔皇后带着妹妹已经逛回来了,见皇上来了心中大喜。但看见长宁也在,脸色又暗淡了些。
皇后,怎么样,太子他们玩得开心吗?
皇帝向她伸出手,皇后快步走过去握住:开心着呢,太子带着他六弟去湖边念诗来着。
那很好。皇帝有意安抚她,年轻人是该多走动走动。
皇帝带着皇后坐下,看见走远的崔叔母,忽然想起了太后之前跟他提过的那个小女娘:朕听闻镇北侯的孙女来天启了?
皇后刚好也要说这事儿,便接过话头:回皇上,她前几天就到了天启,现在住在许尚书准备的别苑里。臣妾刚刚还在和臣妾的妹妹说着,老镇北侯一去,这爵位就没人继承,那小女娘自己也没个傍身的名头,也着实可怜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