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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书新这几天看似平静,实则内部已经完全垮掉了。
相依为命的妈妈住在ICU里,随时可能离开,换谁都无法从容以对。
姜鉴不知不觉就接过了照顾骆书新的任务,帮忙买吃的、送衣服、和医生沟通。
有时候姜鉴甚至有一种错觉,觉得自己最近长大了,过去的十几年里,他从未有过这样有担当的时刻。
就如同骆书新在雨夜的那个晚上毫不犹豫的接纳他一样,姜鉴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在骆书新无所依靠的时候为他撑出一片天来。
哪怕这片天可能并不怎么高,并不怎么广阔,但骆书新能有个可以喘息的地方。
可能是因为这个想法太过强烈,所以无论是学校的事还是姜知远的事,都被姜鉴抛诸脑后。
他在照顾骆书新的忙碌中找到了一丝微妙的心理平衡,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妈妈的死因,也无视了学校和姜知远处潜在的危机。
关心那些做什么呢?那些事横竖也不是他能左右的。
担心那些不如多关心关心骆书新。
戴子霏:你还在听吗?
姜鉴:在,老师你说的我都听到了,我真的没有头绪,再说有头绪又有什么用,把对方揪出来就能让老赵回心转意吗?他看不惯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——不过话又说回来,那也是我高一的时候翻墙打架应得的。
戴子霏:……
太子妃心情复杂,这孩子看的有点太开了,开的有点不对劲,但是她一时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对劲。
姜鉴:老师你还有事吗?没事我就先挂了,我还要出门一趟。
……戴子霏微微愣了一下,出门?
正常孩子要在学校出了这种事,只怕天天窝在自己房间焦虑到发疯了,这孩子还能出门?
姜鉴:我去给骆书新送点东西。
戴子霏:……
挂了电话的太子妃愁容满面,手机已经自动熄屏半天了,她还在盯着屏幕,也不知道在盯什么。
太子爷经过语文组办公室外,意外发现自家媳妇儿在发呆便轻轻敲了敲门。
戴子霏:??
黎昭:干什么呢,快把手机盯出个洞来了。
戴子霏放下手机,长叹了一口气,
还不就是那个事儿——唉,但也不全是那个事儿。
黎昭微微扬眉,临时放下自己要做的事情,进来给自家媳妇分忧解难,
具体说说。
戴子霏:说不上来,我就觉得姜鉴同学的状态有点怪,说起来上午我刚给他爸打过电话,他爸的态度也有点怪……算了,不说了,这事儿就是一团乱麻,费老还约了我下午一起去看看骆书新同学的妈妈来着,一想就头痛。
黎昭帮太子妃按摩了肩膀,
不是说他妈妈还在ICU吗?
太子妃:对啊,所以我们就不是去看他妈妈的!可愁死我了……
看病人只是一个幌子。
本来这事儿还能拖一拖再处理,可现在捅到了老赵那,按老赵的脾气,恨不得明天就把姜鉴给开除,逼的费老和太子妃不得不抓紧时间寻求一下转圜余地。
毕竟被开除和自动退学是两回事。
老赵那儿是油盐不进,孩子家长一个态度微妙,一个绝对缺席。
所以两人想从孩子那儿入手。
戴子霏又叹了口气,短短一会儿功夫,她已经叹了好几回气了。
这种时候去找学生谈话,她都觉得缺德。
.
太子妃和费老到医院之前和姜鉴通过电话,姜鉴下来接的人。
两位老师带了鲜花和果篮,看病人标配。
戴子霏看到姜鉴第一眼就觉得心疼。
明明才过去几天,姜鉴肉眼可见的消瘦了,眼底泛着青黑,肤色蜡白,说话声音轻微嘶哑,时不时还咳嗽两声——他感冒一直没大好,断断续续的拖到现在。
这样的病体支撑下,出乎意料的精神很好,甚至可以说有点亢奋。
在电梯里太子妃提了一下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,姜鉴只有第一天参考,参考的科目成绩很不错。
姜鉴听完微微愣了一下,然后才笑道,那是,老师你也不看看我前段时间多努力。
因为定了和骆书新考同一所大学的高远目标,前段时间的姜鉴直接加入卷王行列。
说起来也没太久,就上周的事情,但姜鉴此时想起来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太子妃看着姜鉴脸上的笑容,她想象不出为什么姜鉴还能笑出来?
疲惫的身体状态加强撑起来的精神亢奋,要不了多久这孩子就会垮的。
我脸上有脏东西?
太子妃愣了一下,什么?
老师你,一直盯着我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