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窗外妖风大作,姜鉴回家时就觉得这天色要下雨,现在已然是风雨欲来。
姜鉴端详着照片里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,突然觉得四肢发凉。
为什么这样的照片会夹在他妈妈的书里?
是他妈妈死后有人夹在里面的,还是……
姜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翻起了手上的诗集。
他在这本诗集里找到了一个信封,信封里全是这样的照片,细致像一组连环画,清晰的讲述了一对狗男女是怎样私会的。
信封上有邮局盖的邮戳,上面日期清晰,这封信的寄出时间是姜鉴妈妈出事的前一天。
如果是在出事的前一天寄出的话,那姜鉴妈妈是何时收到的呢?
姜鉴手都在抖,他像是忘记了呼吸,直愣愣的盯着信封上的邮戳。
心脏里的血液好像都冷了好几度,遍体生凉。
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。
有没有可能,她那天匆匆忙忙出门上了高速,是跨市去找姜知远的。
姜知远、警察,甚至可能包括帮忙收拾这些东西的周姨,都知道这个理由,但是他们出于自己狭隘的同情心,没有告知自己。
他一直以为姜知远是在自己母亲离开之后才开始眠花宿柳的……
姜鉴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。
他对姜知远失望过,却没有绝望过。
在他骨子里,他仍然认可姜知远的父亲身份,哪怕觉得对方对不起自己的母亲,哪怕这个男人在经济之外很少承担起父亲的责任。
甚至于得知姜知远要重新组建家庭,姜鉴也没有想过要因此否认对方的父亲身份。
可,这人真的配做丈夫和父亲吗?
姜鉴像被冻住了,不论是感知还是情绪都变得格外迟缓,他在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里冻成了一座冰雕。
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,可他始终没有回过神。
如果非要说的话,此时能感受到的只有麻木。
该有的悲伤与愤怒都像是锤击在冰雕表面的重锤,姜鉴被冻在冰雕的芯子里,剧烈情绪传递过来的重击落在他身上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震颤感。
既不觉得疼痛,也不觉得愤怒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卧室窗户突然传来声响,咚!的一声,似乎是鸟儿撞到了玻璃上。
姜鉴被这动静惊醒,然后才回过神发现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不停。
他有些迟钝的去摸自己的衣兜,摸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拿出来。
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他父亲的名字。
第78章
姜鉴盯着手机沉默了好久。
可能是冲击太过,他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,灵魂漂浮了起来,浮在空中焦灼的看着自己的躯壳。
他看着自己一直盯到电话自动挂断。
手机沉默两秒之后,又重新振动起来。
来电显示还是那个人。
于是他滑动屏幕,将手机举起来放在耳侧。
沉默,一言不发。
电话那头是同样的沉默。
谁也没主动开口,谁也没发现对方的异样。
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,照的午夜的江水市惨白的亮堂了一下。
骤然明亮,又骤然归于黑暗。
大约几秒之后,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,爆炸一般的声响惊的不少人心头一颤。
晚睡的主妇慌忙去阳台收衣,下夜班的社畜匆忙加紧了步伐,也有人安睡在被窝之中,拍了拍被吓到的小心脏翻身继续安睡。
终究是姜知远先开了口,维持了最后一点点体面,没有在电话里兴师问罪,而是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问姜鉴睡了没有,
没睡的话爸爸想和你说点事,当面。
姜鉴被某个人自称父亲的行为刺痛了一下,下意识皱紧了眉头,手上的信封被他捏到变形,但他语调平静,
好,我来找你,正好我也有一点事情要问你。
大晚上的我来找你吧,你在家等我。
姜知远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女人,这情形并不适合姜鉴来找他。
姜鉴手中的信封越捏越紧,用力到骨节都在发白,心中的情绪仿佛惊天骇浪,分明应该已经横扫自己所有的正常情感与理智,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是平静的,惊天骇浪仿佛拍在无形的空气墙上。
姜知远无意识的刺激下,他脑子里有个小人在尖叫——他不配!别让他来!!不要让他来弄脏这个地方!!!
这是姜鉴妈妈的房子,姜鉴自己听到姜知远自称父亲都觉得恶心,他妈妈看到姜知远应该会更恶心。
于是他听到自己说,我在小公园等你。
姜知远:??
直至此时姜知远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对,但还来不及细追究姜鉴就挂断了电话。
.
姜鉴放下手机,麻木的站在原地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