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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书新静了半晌,突然问了一句,你家有习题册吗?
姜鉴:……
……行,不愧是卷王,你牛逼!
姜鉴去自己房间拿了干毛巾,吹风机,还有骆书新骆大人钦点的习题册——他故意拿了自己还没写完的英语。
送到隔壁房间了姜鉴就自己洗澡去了。
姜鉴莫名有点气鼓鼓的,像个河豚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,认真反思之后,他觉得骆书新抓住自己并且沉默的时候,自己对他要说的话是有期待的。
但是很明显,骆书新给的内容不符合自己的期待,所以自己生气。
那么问题来了,自己当时潜意识是在期待对方说什么呢?
姜鉴一边揉着头发上的泡沫一边认真思考。
想不出来。
在事情发生的时候,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,现在情绪结束了,靠逻辑反推怎么可能推出自己没意识到的事。
姜鉴愁眉苦脸的。
等他洗完澡刷完牙,回到自己的卧室刷了一会儿手机,刷来刷去心里也不安定,于是穿上拖鞋往骆书新在的客卧里面摸。
姜鉴把门悄悄推开一道小缝,就看到骆书新坐在客卧的桌子前刷题。
看看,什么叫做差距。
有人喝醉酒撸猫,有人喝醉酒刷题。
姜鉴偷偷摸摸地潜进去,从骆书新的背后看了一眼。
骆书新做题做的专注,几乎扫一眼题干就就在下面圈答案了。
姜鉴:……
这才叫考场神棍吧?我选择题掷骰子都没他快!
骆书新写着写着突然停笔,转过头来看姜鉴。就像所有上课的时候被姜鉴偷偷用胳膊拐了一下一样,目光淡然中透着一点探寻。
姜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,这会儿没话找话,你打算刷到哪一页?
骆书新:看时间吧。
姜鉴心说,刷到一点是吗?
骆书新想了想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
姜鉴:说。
骆书新:杯子,为什么是裂开的?
骆书新问的没头没尾,姜鉴自然也反应不过来对方说的什么杯子。
骆书新给姜鉴比划了一下,不太圆,蓝紫渐变,浩渺星河。
姜鉴在骆书新比划的时候终于有了点这个人喝醉酒的实感。
虽然动作并不夸张,但是有种很不骆书新的可爱。
骆书新看姜鉴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,就停了下来,?
姜鉴:那个杯子是我妈的,她一个爱好陶艺的同学送给她的,独一无二只此一个。她出事之后我回家,那个杯子就在地上,摔成两半了,我那时候脑子里缺根弦,总觉得杯子裂开了和我妈走了有什么特殊的联系,我就很固执地找人把杯子修好了。
就好像修好了,那个人就会像杯子一样回来。
此时姜鉴说的云淡风轻,好像一点也不悲伤。
事实上,在这一刻,他确实不悲伤。
可能是刚刚骆书新的可爱奠定了不错的情绪基础,姜鉴格外的平和地就说出来了。
他还没和人说起过杯子的事。
知道杯子的人不多,可能只有周姨,但她凭借天生母性的悲悯,对此保持了心照不宣的沉默。
至于姜知远,原本他才是最该和姜鉴一起共享悲伤的人,但姜知远,不说也罢。
骆书新垂眸望着姜鉴,原本沉静的目光中像是撒进了一片溶溶月光。
姜鉴想到了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,可能偶尔会有鱼儿从水底跃出,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些稀碎声响。
姜鉴突然觉得骆书新在共享他曾经的悲伤。
不同于周姨戴子霏那种局外人的怜悯,他以一个自己暂时还没找准的亲近定位,和自己站在一起,注视着自己,安静地陪伴。
可能,也许,有些接近原本姜知远该胜任的位置——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人。
姜鉴:你之前推开的那个房间就是我妈的,看着打扫的很干净,其实除了周姨,已经很久没人进去了。在刚刚出事那年,一些带有浓烈印记的可能刺激到我的属于我妈的东西,都被放进那个房间了……
姜鉴说着说着突然笑出来,你最好是有醉酒断片的毛病!
骆书新:我没有这种毛病。
姜鉴故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骆书新的脖子,像在打量从哪里下手灭口比较方便快捷。
骆书新脖子上有颗小痣,这是姜鉴早就知道的事情。
但此时的他盯着那颗小痣却有一瞬间的走神——不知道之前在烧烤摊的时候,自己朝他脖子咬的那口是不是留在这颗痣上。
想着想着,姜鉴莫名觉得牙根有点痒。
好像有点想再咬一口。
这个变态一样的想法冒出来,先是吓了姜鉴一大跳,然后又被姜鉴挥散,并且开始由衷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在骆书新身边坐了一会儿,就被他身上的酒气传染了,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