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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货车是从对面车道突然偏离撞过来,车身倾斜,再加上庄念那辆车向后退时车身微侧,这才使得宾利从副驾驶倾斜向后到后座的车厢都整个瘪了下去,而驾驶室只和防护栏撞击发生了凹陷。
快打电话报警!
嗡---
尖锐刺耳的鸣叫仿佛是从头脑里钻出来,如无数钢针,钻出来时连皮带肉的疼。
宾利的车门发出几声暴躁的动静,被拽开,有人说了一句:我认识他,我先送他去医院。
有人答,好好好,那太好了,这人命也太大了,差点就被压扁了,真是吓死人了。
那人又开口,是啊,命真大,这都能活下来。
情况危急紧急,一同说话的人并没有发现男人这句话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,放心让其带着伤者离开。
吵杂的人声灌进耳廓变得模糊不清,像是隔着水幕又闷又沉。
庄念试图睁开眼睛,视线范围里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模糊,窜动的人如一团团乌黑的影,来自地狱,要把他也带下去。
他的腿刚刚被凹陷的车门卡住,左边小腿应该在流血,血腥混杂着汽油的味道让他除了眩晕,还有想要呕吐的冲动。
上一刻还觉得疼,现在又突然变得麻木,仿佛身体和意识已经分离,他感觉到有人将他托了起来,向那辆完美避开车祸的黑色商务车走了过去,然后将他塞进车厢里。
嗓子里有血腥味,发不出声音,头脑愈发昏沉,眼前虚影彻底变成墨色的黑。
就在晕厥的前一刻,他听见一道模糊的声音说,杨董事长,人已经带上车,可以和对方交换人质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悠悠转醒。
睁开眼睛,眼前却还是朦胧一片,斑驳的黑白和不清晰的晃动黑影交错,勉强视物。
他不得不将眼睛狠狠闭上,晃了晃头,再努力睁开。
应该是强烈的撞击导致视网膜出了问题,他暗自想着,并开口问,谁在哪里...
他开口,嗓子带着干涩的哑。
嘿....嘿嘿....
喑哑的笑声从面前那团黑影处发出来,仿佛是从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嘴里发出来的。
影子晃动,似乎挥起了一只手,紧接着,庄念面前发出剧烈的一声锵然。
硬物和硬物碰撞的声音。
庄念呼吸一滞,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分寸,靠在了冷硬的铁板上面,随着他向后靠的动作,铁板发出吱呀一声,开了条缝,是门。
他踉跄着起身,摸着门的位置向后退,却听身边有人叫了一声,儿子!我的儿子。
那声音和刚才的笑声不同,是个女人,语调也非阴鸷,而是疯癫。
庄念,你终于也被抓到这里来了,你早该来了,要不是因为你,我们何至于被囚禁在这里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!!
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男人几乎是咆哮着在质问他,其中的愤怒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。
庄念定了定心神,几句话之间已经冷静下来。
这里不是医院,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和空旷的回声,呼吸之间更有股刺鼻的恶臭袭来。
你们到底是谁?庄念心中一沉,双手背在身后握住了门框,以确保随时可以离开。
那股恶臭不同于任何疏果腐烂或是污秽的味道,像是腐肉...
他心中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,再次向后退了半步,无论从身后那扇门离开是什么地方,总会好过这里。
谁把他带到了这里,又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?
和他讲话的男人认得他,还说他走了就是将他们丢下,也就是说他被带到这里是有人刻意为之。
不是巧合,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。
是那辆与他相隔数米停下完美避开了车祸的商务车的主人。
思绪在一念之间快速流转,没等到另外两个声音的回答,庄念心念一动,快速将头转向女人的那一边,盯着那团红色的影,试探问了一句,淑惠...阿姨?
女人似乎因为看见了他的正脸而变得更加疯狂,双手拍着什么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,儿子,我的儿子,我的儿子!
庄念曾经听夏青川形容过戴淑惠,大概就是女人现在的疯癫模样。
他几乎能肯定女人就是顾言的妈妈,于是摸索着靠近,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硬物,是铁。
看出他的状态不对,喑哑嗓音的男人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紧张,怒道,你的眼睛怎么了?!
庄念咬着后槽牙将掌心铺平接着向两边摸索,通过模糊的视线和触感,庄念大概知道了所处位置的布局。
这里该是一间客厅,一前一左的两个人,被关进了铁笼里。
谁把你们关在这的?庄念喉结轻轻一滚,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,唐周?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