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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,小心翼翼而无果后带着鲁莽的反扑。
他就是要逼庄念醒过来,哪怕痛苦,也疼在一块。
本就短暂的日头没入天边,红枫枝叶间最后的绚烂也被强取豪夺。
第一百六十七章
我...我在哪?庄念恹恹的声音响起,你是谁?
顾言用手捋顺着他由湿变潮的软发,已经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。
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,直到对方又说:
你好重,能不能先起来。
顾言微蹙着眉抬起上半身,手驻在庄念头的两侧,一瞬不瞬的凝着他。
‘我在哪’、‘你是谁’这种问题,足够把顾言的一整颗心都牵起来。
是又不记得了吗?这次忘了多少?有没有连同他也一起忘掉?
庄念觉得头疼,拇指还按在太阳穴上悠悠转着,似乎一点也没感受到对方的忐忑。
他缓缓睁开眼,半阖着,目光懒懒的落在顾言脸上,眉头轻轻一蹙。
顾言屏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,就像刀刃悬在颈上,等待的每一秒都难熬的像是凌迟。
其实只要庄念醒过来,他不在乎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来过,可真到了被当成陌生人来看待的那个瞬间,还是会忍不住难过。
你的父母...为什么不要你了?庄念轻轻眨了眨眼睛,平静的躺在顾言的双臂间,你帮了我这么多,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。
顾言点墨似得眸子倏地一闪,眨眼间瞳仁仿佛渡上了一层薄雾。
顾言,你很难过吗?庄念抬起右手,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拭,又问,你在为我哭吗?
这是庄均泽出现之后,庄念第一次主动的触碰他。
只轻轻一扫,那只手欲要落下,被顾言抓在手心里,递到唇边吻了吻。
庄念手臂一僵,轻轻叹息。
他的眼底闪着柔软的微光,像月亮的颜色,对不起,我又让你担心了。
顾言只摇摇头,没关系。
此时此刻许多事情不需要再问。
记不记得,想没想起来什么,这些问题在庄念的眼神和动作间都能看得出来。
心疼我了?顾言笑的声音也带着哑,听上去有些憔悴。
庄念仍然抗拒他,在他落下一吻的时候仍然会因为不安短暂的皱起眉头。
可庄念也知道他对他好,所以不愿意看他流泪,仅此而已,与喜欢无关。
就像他那天歇斯底里时说的,他没想把事情弄的那么糟糕,也没想让他难过。
嗯。庄念躺在床上点头,模样很乖。
在他仅有的记忆里没见过谁哭,尤其是像顾言这种人,眼泪跟他表现出的果决、从容、雷厉风行都太过违和。
顾言无奈的笑了一声。
当着庄念的面哭,小时候或许有过几次,长大了,除了分手时哭过,再也没有了。
就算难过也是偷偷藏起来,顾总也要面子的。
他随手擦掉眼泪,眉眼间是缱绻的温柔,今天发生的事还记得多少?
他没有再握着庄念的手,起身拿了套新的浴袍递给庄念,坐在旁边的位置上,侧过头看向他。
庄念抿了抿唇,起身穿好衣服和顾言隔着一小块距离坐在一起。
他两手交叠着,不轻不重的擦蹭着那只碰过顾言侧脸的、被顾言握在手心里的手。
只记得他抱了我,说我把他掰弯了。他轻轻晃晃脑袋,后来的都不记得了,我是怎么晕倒的,为什么晕倒...想不起来了。
不急,慢慢想。顾言轻声说。
顾言在面对他的病情时,态度从来都是包容且温暖的。
庄念抿唇睨了他一眼,笑了笑,突然说,其实你搬出去...我还挺不习惯的。
这是他第一次谈起他们之间最敏感的话题,没什么预兆,只是觉得气氛到了,想说这些。
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。庄念温和的说,还有很多句谢谢,可我知道,你想听的不是这些。
他和顾言曾经住在一起,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,但也是朝夕相处。
饭在一起吃,衣服混在一块洗。
会因为晚餐吃什么而斗几句嘴,也会因为看谁情绪不对随口安慰。
这些都是无需去在意的细节,只要住在一起就理所当然会发生的牵绊。
从前没觉得交集多深刻,但分开了之后会在不经意间觉得寂寞。
不得不承认,在他心里顾言是特别的那一个。
虽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拉扯,据理力争,一个撩拨一个闪躲,但他们仍算得上是彼此最亲近的人。
顾言。庄念喊他,等对方看过来才缓缓的说,我其实常常会因为我的病而感到无力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