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疼是一定的了,他问顾言,起得来吗?
顾言短短的舒了口气,眼中的戒备松懈下来,双手抱在一起枕到脑后,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说,恐怕不能。
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,带着调侃和揶揄意味的话,是他和顾言重逢之后经常能看见的。
他分辨不出那代表着什么,撩拨?戏弄?或是别的。
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回避去想关于顾言的任何事情。
顾言的态度,顾言的行为,顾言的一切他都逼着自己不要去思考、去剖析。
因为没有意义。
这一次也一样,他只凭借浮于表面的言行判断,顾言大概又想开他玩笑。
虽然你们医院的医生也跟来了,但我觉得,还是由我亲自去照顾那个孩子更为稳妥。庄念回头看了看断壁的高度,觉得自己爬上去还是有难度的。
顾言闻声笑了笑,时刻都在惦记患者,又是医生的本能吗?
庄念没有回答,顾言侧了一点头望过去,自嘲似得说,那是不是只有我变成患者,你才肯来惦记惦记我?
第十八章 吻我
顾言好像吃准了他最受不得什么,语气轻佻,十分故意。
果然庄医生马上回头,面色不善的教训了一句,别胡说。
他的话音刚落,目光就被顾言身下一簇变了颜色的野草抓住了。
庄念顿时倒抽一口凉气,几步远的路踉跄着差点摔倒,还绊在一块石头上把脚歪了一下。
你受伤了?!他的喉结不安的滚动,胸前起伏剧烈。
这么高的距离跌落下来不至于流血,除非被尖锐的东西刺中了。
庄念撩开顾言冲锋衣的衣角,手指向前一触,沾了满手的黏腻。
顾言的衣服是黑白拼接,下面是黑上面是白,血浸在衣服里不注意看很难发现。
当他撩开宽松的冲锋衣,视线落在顾言侧腰下的草皮时,呼吸都停住了。
身下的野草尽数被染红,黑色冲锋衣的布料也已经沾了一片亮黑。
出血量很多,你庄念一时哑然,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,再也说不出话一句话来。
他迅速拿出手机拨号,跟来的人只有赵田陈,他的背包里应该还有些急救用的东西。
他得打电话给山下的周易,让他快点再叫人上来,拿药,拿他的医疗用品。
倏地,一双手附在了他的手上,连同盖住了晃眼的手机屏幕。
庄念咬着内唇掀起薄薄的眼皮,眼底一片猩红,仿佛对方的血也流进了眼睛里。
怕什么,又死不了。顾言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着,别怕,庄医生。
庄念长吁了两口气,勉强恢复镇定,重新拨号。
是树枝,我需要撕开你的衣服看一看伤口的状况。庄念将手机丢在一边,你忍一忍。
顾言看着他严肃又慌张的模样,嘴角的笑意肆无忌惮的爬上眼角眉梢,好。
都什么时候了还笑的出来。
庄念想问,但他不能问也不敢问,生怕多说一句就会引起蝴蝶效应,挖开陈年旧事,将他们这些肉体凡胎绞碎在命运的齿轮里,化成一团齑粉。
他扶着顾言起身,绕道他的背后将冲锋衣脱下。
顾言的里面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背心,后背已经被染成红色,腰侧的衣料破损,一截压断的树枝顺着破损处刺进了侧腰。
树枝多长不能判断,露在外面的部分还有一指长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庄念的心猛地疼了一下,一呼一吸都像被无形的力量拖住,变得缓慢而艰难。
如果不是顾言护住了他,现在这节树枝应当穿在他的身体里。
我...他吞咽了一口虚无,颤声说,我得把他拔下来。
庄念稍稍挪动了位置,顾言偏过头时正能与他对视。
他想告诉顾言会很疼,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顾言抢着问了一句,很疼?
庄念微微压低的眉眼看上去有些难过,唇线抿的平直,艰难的点头。
可我怕疼,怎么办?顾言睨着他。
庄念被问的手足无措,明明临床上有很多紧急时刻都需要采用非常手段,甚至不打麻药开刀的都有。
没有上千也有近百人都问过庄医生同样的问题:怕疼,该怎么办?
庄医生在医院里处变不惊的模样全无,甚至有些呆的跟着复述了一边,怎么办?
他看不到,自己现在的样子和那些陪着爱人来看病的人一样的无措、无知、无奈,甚至有几分可怜。
而这一切都落进了顾言的眸子里。
庄念在脑子里快速翻找他是如何应对自己的病患的,缓缓开口说,不如我讲个笑话给你听?
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专业,适当分散注意力,可以有效缓解疼痛,就像刚刚对那个小孩子一样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