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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兄不必挂怀,这些年来,年龄上去了,便愈发怀念年轻的时候和几位兄弟在一起的时候,这次进京,多留些时日。
司马滕听这话,眼睛瞪大了几分,赶忙又强行压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喜色,拜伏下去,陛下,臣能时时刻刻伴在陛下身边,是臣的福气!
其余两个王爷也赶紧起身,走到了大殿中央,跪了下去,叩头领旨谢恩。
王桓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,但大抵也是高兴的吧。
她微微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司马绍,他们的距离不算远,他一直端坐,看着跪地的诸王,转而抬头,和王桓的视线相对。
眼睛里面看似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王桓却莫名打了个冷颤。
看着自己的叔叔们一个个盼着自己死,盼着自己父亲死,任谁也笑不出来吧。
郑鹤春看着面前皇家兄弟兄友弟恭的一面,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,指甲紧紧扣着手下座椅的扶手,但面上依旧笑着,几位王爷有心了,有几位王爷在,陛下必定是如枯木逢春,身体康健。
娘娘说的是。
司马绍冷淡地应了一声。
郑鹤春转头,时不时看向王家落座的方向,王桓看到了,也只当不知。
宴会顺利的进行到一半,一个内侍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,一直走到王导身侧,耳语几句。
王导神色立马凝重几分,快步走到殿前。
陛下,荆州来报,流民帅苏峻带领部下渡江,往江阳郡去了。
一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王导身上,王桓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,听着这个消息。
流民帅!
司马绍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,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拿起了手中的酒杯,勾了勾唇角一口饮尽。
什么,这苏峻竟如此胆大妄为。
陛下,此次一定要发兵江阳,给这苏峻一个教训!
是啊,一个小小流民,这是谋反。
......
大殿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,各个是义愤填膺,势要取苏峻那狗贼性命。
王桓却觉得不对,苏峻此常年流窜在荆州边境,她虽然未曾接触过,但也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,按道理来说,这苏峻并不是什么有野心之辈,万万不该在这个时候举事,这消息来得太过蹊跷。
司马睿缓缓抬手,按住了大殿上的声音,既如此,便派兵吧。
转而抬头看向王桓,王桓。
臣在。
朕命你领兵剿匪,必要让那苏峻得了教训。
王桓低头称是。
另一边,庾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,跪在王桓旁边。
陛下,流民帅苏峻坐拥数万兵马,势力不容小觑。何况,宁州乃是我们与前燕的屏障,若王都督带兵讨伐苏峻难免让前燕找到可趁之机。所以,臣以为,此事还当谨慎考虑。
司马睿神色稍稍一变,没有出声。
王导闻言也站了出来,拱手称,臣附议,此事若能和谈,再好不过。若和谈不成,再出兵也来得及。
看见王导站出来,司马睿又显得有些犹疑,转头看了司马绍一眼,又扫过坐下的几个臣子,最终将目光又落在王导身上。
既是和谈,不知哪位爱卿能但此任?
司马睿张开有些浑浊的眼睛,细细想了想。
儿臣愿前往。
司马绍放下手中酒杯,慢慢站起身,走到司马睿面前,低头说道。
郑鹤春眼底闪过一丝亮光,立马笑起来,陛下,殿下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,太子殿下有勇有谋,必能不费一兵一卒,拿下那些不知好歹的流民。
司马睿没说话,低头沉吟不语,半响,抬起手来,表示同意。然后站起身,由身边人扶着,离开了大殿。
王桓的禁足因为一场匆匆的战事,提前结束。
回到府邸当晚,云景就开始替王桓收拾东西,准备前往江阳。
出乎意料的,王导并未对王桓的此次出征留下只言片语。让王桓也暂时猜不到这位叔父的心思。
次日一早,王桓领着一万兵马从健康西郊军营出发,司马绍姗姗来迟,身边连一个护卫也没有,平常紧紧跟着他的虎贲卫,今天却是一个也没见到。
王桓见他到了,微微错开视线,看着底下的大军,例行公事的走完流程,出发江阳,此一去,路上大约就要耗半月时间。
大军开拔的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晋南的每一个角落,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大军刚刚到达江阳,就听闻苏峻已经接连进攻,拿下了几个北边的县城,江阳郡危在旦夕。
王桓也顾不上多作休整,下马就进了军营,排兵布阵,几日都见不到人影。
一场胜仗,才是和谈的前奏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