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哪怕镇里换了新样貌,他还是能很快就找到小时候,像个跟屁虫一样,跟着哥哥去过的地方。
他把记忆还回去,就算是放下了吧。
我不爱你了叶晋舟,真的,我骗了你很多次,只有这次没有骗你。
他低头讷讷,不敢抬起。
叶晋舟顺势坐到了土坡上,静静等着他哭完。
汪潮抽的胸腔、牙根都在疼,一抬眼,却见那个总是冷静的人,玩弄着手指,什么表示都没有。
我说我不爱你了。他小声喃喃,气势弱了下去。
叶晋舟点点头,嗯,听到了。
汪潮脸色一紧,你、你不生气吗?
叶晋舟又摇了摇头,没关系,反正我也不爱你。
你……
由悲到怒,一时之间,汪潮气的整个人头脑发懵,眼前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白色飞影。
和汪潮相处半年,叶晋舟已经完全掌握了拿捏他的技巧。
他低头看到一旁的狗尾巴草,抽出三根绕在手指上,不一会儿,编成一只兔子递了过去。
哭好了吗?哭好了上县里,咱俩好好聊一下。
他说着,拿着草兔的手往前抻了抻,我真的有事跟你说。
汪潮投降了。
在叶晋舟面前,他从来没有胜利过。
第三次打通司机的电话,对方耐着性子,开车到苹果园接上了人。
县里酒店空房很多,汪潮躺在床上摆了个大字,终于舒服的吐了口气。
叶晋舟买饭回来,边吃边问:这些天住哪的?
汪潮闭着眼睛,直直回答:我姥姥的一个忘年交家里。
叶晋舟一向佩服他的社交能力,这次,也不例外。
跑了一个星期,酒醒了吗?
这话不问还好,一问起来,汪潮又想起了生日那天,自己在对方身上发疯的场景。
他慢慢悠悠翻了个身,争取不让叶晋舟看到自己的窘态,然后从胸腔内挤出了一道沉闷的嗯
叶晋舟吃完包子喝完稀饭,折断一次性筷子丢进垃圾桶,然后坐到对面床上,轻声道:那行,那起来吧,我们好好聊聊。
汪潮不动身,蜷成熟虾似的背对着他。
叶晋舟走去拉起人,面对自己坐好。
我去见万玫了。他淡定的开启话题。
什么?
汪潮被这话惊到,忽的怔住看向对面,却见对方很是平静,想必说的不是假话。
你去见她干嘛!她、她……
她用我威胁你,我作为当事人,觉得有必要去和她聊一下。
叶晋舟说的很简单,就好像他只是和久违的朋友见面一样。
汪潮吞咽口水,你知道了?
是,你的手机密码,我解开了。
叶晋舟掏出那个屏幕碎成渣滓的手机,还到他的手里又说:我当时对她口气不太好,所以在这里向你道个歉。
不等汪潮继续追问,他便把自己和万玫的对话里,百分之八十的内容,大致意思说了出来。
除了最后那句:
[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,说不要他就不要了。]
即便如此,汪潮也很感动。他揉搓着发痛的牙根,窃喜问道:她听完真的怕了?
叶晋舟点了下头,身子探向对面,现在好了,说说我们那晚没聊完的话题。
轻松的氛围刚过去,房间内又变得严肃起来。
汪潮的喉结滚动两番,打算躲避接下来的话题。
可叶晋舟并不打算放过他,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,说:汪潮,我当时说的是真的,我真的放下过去了。
话语诚恳,不像是在赌气或骗人。
他又问:那么你呢?为什么会总是纠结我原不原谅你这件事。
汪潮躲避眼神,看到电视柜上的早餐,问:我能先吃个包子吗?
不能。
叶晋舟起身走到对面坐下,挡住了他的视线,聊完再吃,不急。
逃避无果,汪潮憋足了劲儿,终于放弃似的吐了口气,然后缓缓说出了心里的想法。
十三年前,我骂你骂的很难听,那天晚上就听说你家里出了大事,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。
叶晋舟垂头浅笑,那会儿你小,无意的话我不会听进心里去的。
嗯。
汪潮轻嗯,又道:后来你也知道,我用钱骗你上……
床字说不出口,他跳过了这个话题,之后那种愧疚感越垒越高,真的压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。而你又对我太好了,我知道就算你发现我是万来,也会无条件的原谅我,我就感觉……自己配不上你的好。
所以你就拿我撒气啊?
叶晋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,这句压得旁边人的脊椎都快断了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