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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问了小叔,小叔也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可看他的眼神,分明是在隐藏什么。
难道和小舟有关吗?
否则小叔当时说这话前,为什么要示意自己去看叶晋舟?
越想越怕。
汪潮翻身起来,给汪年志打去电话。
[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]
好好好,一遇事就拉黑,果然有问题。
汪潮捏住手机转进微信,不出所料,微信也被汪年志关进了小黑屋。
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,他瘫软躺回床上,打算什么都不要去想。
可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,那些复杂的、麻烦的事情,就一堆又一堆的往脑子里钻。
一瞬,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个女人,再次进入他的脑海。
[儿子,我是你妈啊。]
那声音太熟悉了,十几年过去,除了苍老了些,基本就没变过。还是那样沙沙的、像是被烟草吸走喉管内所有水分的干燥。
这样的干燥生生刮过汪潮的心脏,疼得他额前冒起了细汗。
昏沉间,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。
无论往哪看去,身边都是冰冷的铁棒,根根直立,囚笼般禁锢着自己。
他紧紧握着那些束缚,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,烟味呛得他肺里、胃里都在发酸,下一秒就快要吐了出来。
汪潮……
有人在叫他的名字。
那声音仿佛从很远飘来,又像是沉在水里,叫人听不太清。
汪潮。
又来了。
只是这次清晰许多。
他努力睁开眼睛,汗水淌过眼角蛰的生疼,肩膀上,一股温热的力量正在试图唤醒他,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。
晕眩、痛苦,一并在脑袋里齐发。
胃里的恶心终于抑制不住,逼迫他大口大口干呕起来。
汪潮!
叶晋舟蹲在他面前,一只手猛地接在他的下巴下,汪潮连着咳了几声,才慢慢从黑暗中醒来。
他费力的抬起眼皮,看到熟悉的脸,心顿时安定了。
你回来了……
他笑着,笑得很艰难,叶晋舟的眉头簇在一起,拧成了结。
你怎么了?脸色好差。
叶晋舟顺着他的背,拿起桌上的水拧开递过去。
汪潮喝了两口,缓了口气,慢慢坐了起来。
或许是靠得太近,叶晋舟身上沾染的二手烟呛得他又是一阵恶心,他压低腰肢偻弯了背,可除了酸到苦涩的黏稠液体,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小舟……
他有气无力的抬起手,轻轻推了叶晋舟一把,你……你稍微离我远一点。
叶晋舟以为他担心那些呕吐物沾染到自己,说了声没事继续为他顺着背。
不是……
汪潮擦了擦嘴上的粘液,转过头,脸色惨白的望着他,烟味,好呛。
猛地,叶晋舟站起身。
他抬起胳膊嗅嗅,刺辣的焦油味顺着鼻腔直往天灵盖去。
羽绒服脱下挂到玄关,叶晋舟又仔仔细细闻了闻身上的西装和衬衣,还是那股难掩的气味。
上身衣物尽数褪去,他套上浴袍坐到汪潮身边,见人终于有了放松的表情。
好点了吗?他把水递过去又问了遍。
汪潮两指抵上太阳穴不断揉搓着,嗯声点了点头。
叶晋舟从未见过他这般难受,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,感受到温度适宜,放心的收回胳膊。
汪潮垂着头轻声笑笑,我没发烧,就是做噩梦了。
只是这个噩梦太长太可怕,以至于他一时半刻都醒不过来。
他栽倒进叶晋舟的怀里,熟悉的洗涤剂味道洗刷走肺里的烟草,不安的情绪瞬间得到了安慰。
叶晋舟向来不喜欢追问别人不主动提起的事,可看到汪潮这样,他第一次有了固执的念头。
到底什么噩梦,能把你吓成这样。
怀里的人明显怔了一下,随即回答出三个字:没什么。
许久,客厅内没了动静,只剩加湿器偶尔传来几声活跃的水声。
十二点,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。
叶晋舟拍拍汪潮的脸,问:还睡吗?
汪潮点点头,两只胳膊伸直后高高举起,闭上眼睛娇气道:抱我进去。
叶晋舟一愣,你自己不能走吗?
点头变摇头,汪潮喘了口气:能走,但不想。
叶晋舟无奈。
他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、却比自己健硕许多的小狗,啪的一下打上对方的手。
起来,我抱不动你。
汪潮吃痛的挠了挠手背,再次举起,说:能抱动,你爆发力那么强,今天差点没把那家伙打个半死。
那是他活该。叶晋舟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