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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晋舟似乎习惯了他突然的为所欲为。起身离开前,抻直胳膊推了一下他的脑袋。
恼羞成怒的动作在汪潮眼里变成了调情。趁人还没走远,他抬手拍拍叶晋舟的屁股,坏笑道:等会儿送你回去啊。
看着这家伙缠人的浪荡,叶晋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期盼着晚点下班。
二十分钟后,他磨磨蹭蹭换好衣服,提着饭盒,脚步琐碎的走出了横竖。一推开门,就见那张狗皮膏药已在车旁立着了。
上车。
汪潮轻轻拍了拍引擎盖,转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,都热好了,你也太慢了,该不是故意拖我吧?
叶晋舟将食盒递还回去,道谢后指指马路对面,宿舍近,走过去就行。
果然,过了马路,走上几步就进了小区。小区是新建的,连路都没铺平整,路灯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汪潮崴了几次脚,才跟上前面的人。
转到小区最深处的一栋楼,叶晋舟停住了脚步。他转身看向汪潮,一张开口全是哈气。
到了,回去能找到吧?他问。
汪潮抬头望望,一栋大概二十层的楼,似乎只入住了几家,灯光星星点点,他也猜不到哪个是叶晋舟的宿舍。
于是嘤嘤撒娇,你不请我上去喝个茶什么的吗?
叶晋舟无奈提醒,这是宿舍。
忽的,牙医的忠告在汪潮耳边响起:不要黏人。
他立刻顿住,即使再不情愿,也要见好就收。
忍着冲动,他扑上去抱住叶晋舟。感受到对方的推阻,缓缓温声道:就抱一下,我马上就走,你别推我了。
听到服软,叶晋舟默许了。
任由汪潮抱着自己足足抱了两分钟,他的鼻尖手指开始冻得发疼。直到鼻涕也快下来了,他终于忍不住开口,冷。
一团暖意冲进汪潮的耳廓,温热搔的人直痒,他嘻笑两声,抬肩蹭蹭耳朵,又问:好了好了,能让我亲一下再走吗?
答案显而易见。
撞上叶晋舟冷凝的眼神,他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,我开玩笑的,走了走了。
叶晋舟目送汪潮转身离开,提醒一句:开车慢点。
见人背对自己举手一挥,才放心进了单元楼。
宿舍和楼外一样冷清。
三室两厅的房子,目前只有叶晋舟住了进来。
他洗漱完躺到床上,定闹钟时才想起,明天就是自己三十岁生日了。
煎熬的日子又增了一年。
他恍惚坐起身,一朝变故,仿佛还是前几天的事情。
从十八岁开始,他就不再过生日了。哪怕古灵晨会给每位员工开庆生派对,他也从来没参加过。
妈妈在病床上躺了十二年,他便十二年都没有再吃过蛋糕。
叶晋舟只觉得自己的生日实在讽刺。
一月二号,和一月一号这样充满欢乐的日子只差一天。就像他这样的人,做什么都不得圆满。
和喜欢的人、喜欢的事物,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,哪怕拼尽全力去争取,也只剩他一人在喘息。
可真当有人为了自己去试图砸开那面墙时,他又退缩了。
这样反复无常、无法稳定的心情,时间久了,连叶晋舟也感觉很累。他的心在接受和拒绝两边不停游走,始终静不下来。
第二天中午,养老院也举办了大型的元旦活动。叶晋舟忙完后厨的事,跟着去了礼堂帮忙。
折腾一天下来没怎么休息,晚上进横竖时,哈欠连天。
这一晚并不比早上轻松。
横竖是新开业的酒吧,加上新年活动,整个Bar里热闹得快要把屋顶掀翻。
汪潮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。一进门,还没落座,就钻进人群跟着欢呼。
叶晋舟无暇顾他,将手上的活忙完,路过时才发现他已经点了杯酒,落寞的坐在散台上喝着。
情绪变化太快,让人捉摸不透。
还没到下班时间,付裕突然找到叶晋舟,说允许他提前半小时下班。叶晋舟这才想起以前在子时,也有这样的规定:
生日前一晚可以提前半小时离开,不扣工资,不算早退。
不了付哥,我也不过生日,就……
正想推脱,付裕从后搭上他的肩膀,一直将人推进换衣间,一边推一边交代,我这刚开业,你是大哥,打个样,别坏了规矩。
无奈,叶晋舟只好道谢。
换好衣服走出换衣间,汪潮在门口等候多时。见人穿上了常服,他忙贴过来问:下班了?
嗯。叶晋舟刚应声,就被人一把拉过,直直往外走。
白天纷飞的大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,翕动鼻子,冬天独有的味道窜进肺里。
马路边,出租车成列停靠,静候酒吧里出来的客人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