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秦婳打断他:别老说这些不吉利的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你这只是损伤,不是绝症,少折腾自己就成。
秦婳跟苏子玉也算是好友至交了,说话倒是没那么多顾及。
苏子玉不是病,是伤口留下的隐疾,本来就没养好,又爱操心,自己把自己折腾虚弱了。
咳咳。苏子玉浅浅笑着,若冬日的湖面,被阳光照耀,清风徐徐:你怎么不说祸害遗千年?
秦婳嗤笑:你能祸害了谁去?
不是她瞧不起他,而是祸害也是要本事的,长成太子那样、作成太子那样,那才是真正的祸害。
对比起来,苏子玉就跟那湖里的白芙蕖一样干净、脆弱。
秦婳赤裸裸的鄙视,苏子玉也不恼,就这么带笑看着她,亲手为她斟茶。
一去神都三年,可还习惯?
习惯?秦婳想起自己这三年,抿唇,太多心酸无奈,唯有叹气:不提也罢。
苏子玉眼神暗敛,他其实有打听她这三年,不是特别坏,但也称不上好。
翱翔天际的鹰被困与囚笼,不用再浴血厮杀、拼命捕猎,但那滋味定是煎熬,生不如死吧。
这次回来……待多久?是不走了吗?真正想问的问不出口,因为知道是不可能的。
不知道,看情况,不过应该能待些日子。
虽然还没见到家人,但见到友人还是让秦婳心情不错,叙旧起来,倒也不着急提正事。
两杯茶入腹,苏子玉才提起这次的目的:那陈戌有点儿本事,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,小侯爷得知你要来,特意派我来跟你回合,这次的事儿不能牵扯到西关侯。
陈戌是南州郡王的名字,小侯爷是西关侯严家的孙子辈严磊。
严磊跟秦婳一起杀过敌,算得上是生死之交,也因此才敢跟秦婳一起搞事情。
秦婳点点头:我明白,让他把该杀的人杀了,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,剩下的事情我来接手。
苏子玉将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递过去:这是之前所有的安排。
等秦婳认真看完将纸张丢进火盆他才继续道:李霖和陈戌勾结敛财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,侵吞的钱财数额巨大,但是那么多的钱财到底去了哪里却怎么也查不到。
李霖便是那位死了许久才被发现的南州总督。
户部那边,南州报的都是受灾,送上去的税收不足七成,反而每年还以各种理由让朝廷下令拨款,便是如此明显的异常,上面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,显然南州郡王身后应当还勾结了更大的靠山。
那些钱都是百姓的血汗还有将士们的买命钱,不能就这么算了,却也不能让朝廷那边知道,不然也不过是从一个口袋跳到另一个口袋,那可就是白忙活了。
秦婳点头:是这么个理。
朝中腐败不用多说,总不能他们费心费力闹这么大,结果这钱最后进了别人腰包。
不说别人,就说宣帝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大笔钱怕是都得眼红着往自己怀里划拉。
可那些钱是百姓和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,便是宣帝也不该得。
找,雁过有痕,蚁过有迹,那么多的钱财总不能是凭空消失的。
不管是谁吃下去的,都得给她吐出来。
咳咳咳……
苏子玉又是一阵咳,到不似那种要把自己肺都咳出来的撕心裂肺,但听着也是让人揪心。
秦婳蹙眉:现在天气严寒,你少出来走动,既然陈戌已经有所怀疑,你也不要待在这南州了。
苏子玉用帕子拭去因为剧烈咳嗽溢出来的泪花,摆摆手:放心,死不了,况且我现在也没地方好去。
你应当也收到了消息,今年的棉衣质量齐差,兵器也锻造不足,药材也没供应上,赤戎、胡族、鸮族都已经打了四五场了,今年士兵伤亡是往年的数倍。
可恨的是他们并非因为技不如人、不够勇敢而死,其中很大部分因为兵器劣质败北,因为棉衣不好活生生冻死,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,回来却死于药材不足。
虽然南州危险,却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痛苦哀嚎中死去。
苏子玉眼里的悲痛和愤怒,秦婳再感同身受不过。
往年因为老侯爷在神都坐镇,严家的军饷粮草克扣都不大,没想到现在竟然贪婪到连严家都不放过了。
尽快找到那些银子,今早结束这个局面。
这就是秦婳不同情那些百姓的原因。
百姓没得吃会饿死,可将士们没得吃,不但会丧命饿死,还会山河失守,到时候百姓面对的就是敌军的屠刀,连哭喊的机会都没有了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