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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更久之前,天水街的一场大火,将罪恶在世人眼前披露,从此,扫黑除恶的战役有了最初的雏形。
而那场大火,是卫扶苏不顾卫云楼的劝阻,执意放的,当时她带出来了一个小孩,一个杀人犯的小孩。
一个披着罪恶黑纱出生的孩子,因为卫扶苏的恻隐之心,从那场大火里逃离,成为了一个人人称赞的法医。
他有着卓越的技术,一群热情洋溢的战友,但他依然缺少一样东西——忠诚。
楚谚不管做什么事情,都能保持理智,因为他对国家、对社会没有归属感,他唯一的生活理念就是卫扶苏把他拉出来时说的那一句——做个好人。
可是,什么才能叫做是好人呢?这应该是任何人都无法给出完美答案的一个问题。
因为好人的界定太笼统了,他只能尽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,好到同事们都称他为人形AI。
直到……卫扶苏死了,楚谚的人生从此困在了另一场大火里,再也没人能把他拉回去。
楚谚将摘下的面具扔在地上,甚至还抬脚碾了一下,他笑了笑,道:看来,姐姐有跟你讲过最后的晚餐的故事。
谢林叹了口气,卫扶苏和楚谚的命运从最后的午餐开始,火车驶向另一条全新的轨道,然而卫扶苏死于人性的玫瑰花,楚谚再次拿起屠刀,想要成为那场启蒙人类思维的风暴。
当长生真正实现的时候,世界就会出现森林里的优胜劣汰,适者生存,人类所谓高高在上的怜悯和道德,会被欲望踩在脚底。
那将是一个人间炼狱,也是楚谚想要的世界。
谢林放下枪,说:我毁了那些资料,你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。
楚谚笑了起来,道:从此以后,你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长生秘密的人,往后的每一天,你都会被这个秘密诘问和炙烤,谢林,你永远也无法否认,自己是一个卑劣的,有欲望的人类。
谢林将手放进外套口袋里,一脸无所谓地道:所以,从一开始,我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。
楚谚凝视着他,道:你比我更像一个赌徒。
在外面看着的程韶是一头雾水,怎么也想不通谢林怎么突然就放下了枪,整个谈话过程也跟加了密一样。
就在他想要暗搓搓地再联系一点人来,或者是直接赌一把,冲上去把谢林给抢过来时,楚谚突然有了动作,呼吸间就把谢林给箍在了怀里。
程韶:……
这下是从相互对峙,彻底成为了挟持人质,还真是人生无常,大肠包小肠。
楚谚一手掐着谢林的脖子,一手稳稳地举着枪,用一种无情淡漠的目光扫向在场的那些稚嫩的面孔,如果命运的轨道没有因为玫瑰花事件再一次转弯,他跟这些人应该也会是同事。
尽管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热情和忠诚,但他会尊重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,因为好人这两个字永远没有正确答案,人生没有标准答卷。
就如谢林,前半生眼睁睁地看着无数人因为他一次次地走向黄泉,后半生倾尽所有地想为已故之人讨一个答案。
这在有些人的眼里,固执地让人觉得愚蠢,愚蠢得让人想笑。
楚谚看着苦苦研究二十年的成果因为谢林,一朝毁于一旦,最先想起的居然是好多年以前,天水街大火里那只雪白的手,以及那人拉着他逃离的背影。
卫扶苏和谢林不愧是母子,连做事的风格都如此地相似,恰似故人归。
楚谚在谢林的耳边低低地问:当集体里的任何一个个体都无力解决集体的困境时,我们到底该如何做?
谢林说:你觉得,我们现在的集体,已经出现了无法解决的困境?
楚谚道: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,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活着,要符合人类的行为准则去活着,一切的不同,都会统一打上不正常的标签,人类的差距不断地拉大,不同的阶层之间已经有了极大的鸿沟。
这个世界病态了,人类是一个非常需要情感寄托的种族,但现在,情感的供给已经跟不上了他们的需求,他们有着太多的戾气,所以,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,去真正地看看世界,去慢下脚步,不用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。
谢林轻笑一声:你在试图同化我?
楚谚挑眉,道:作为一个心理医生,在这方面,你的感触会比我更深。
谢林说:可我不止是一名心理医生,我还是一名犯罪心理学专家,并且是站在所谓高阶层俯瞰众生的人,我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你。
楚谚笑了笑:我的小宝贝,你和我一样,从出生时就流着肮脏的血,如今的你不过是被压制住了而已,可一旦压制住你的那把锁消失,你就会和我一样……彻底释放心里的那头野兽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