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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珍妃自首,此事应当能拨云见日了。
珍妃是前司农寺主薄史进之女吧,想到胆子这般大,连皇嗣也敢害。想当初史大人在逆王之乱中,为护京中粮仓,被贼人所害,身首异处,其女却……唉,有这般的女儿,想来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啊……
事情还无定论,莫瞎猜了,免得与某些大人一般,珍妃不是主谋也说不定,咱们等着万岁爷的消息便是……
这些大臣,慢慢开始散去,闲谈着,渐渐远去,无人再理会赵忠。
他面色一片惨然,呆呆的站在原地,想到了什么,他猛然朝着人群看去,想要搜寻那个身影,却哪里还找得到,原先还在的薛平,不知何时,早就走了。
宫门外,薛平急急朝着薛家马车走去,顾不得擦拭走出的热汗。
他听清珍妃请罪之后,便立即离开了。
谋害皇嗣,是不是珍妃做的,他最清楚不过,但珍妃跳了出来,用脚去想,也知此事定然不简单。
就是不知是万岁爷替徐家父女推出的替死鬼,还是徐虎找的替死鬼,亦或者是其他。
无论是哪种,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他如今焦头烂额,郭家被抄之事还没弄清,扳倒徐家父女势在必得之事上又出了岔子,哪有时间停在原地,听别人所风凉话。
他要赶紧出宫去,赶紧联系宫里的人,弄清这些日子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,还要弄清郭家之事!
……
第611章 卒子过河了不得
星辰殿内。
珍妃柔弱地跪在大殿之中,她面色苍白,身子瑟瑟发抖,脸上挂着泪花,面上带着自责悔意,又带着畏惧不安,仓皇请罪,将她所知谋害皇嗣的来龙去脉说出。
最后,珍妃缓缓叩首,颤抖道:万岁爷,臣妾自知罪孽深重,只是每每想到因臣妾的懦弱无能,惧他人之威,不敢指出真凶,让莲妹妹出了事,又让德妃娘娘蒙冤不得昭雪,臣妾便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,只是臣妾真的怕那人……
相比从前,她瘦了许多,眼下犯青,面色憔悴,瞧着好几日都不曾睡过好觉的模样。
她啜泣起来,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惧之事,好半晌才镇定下来,抬头轻轻拭泪:昔日臣妾还待字闺中之时,先父便教导臣妾,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,无愧良心,臣妾愧对父亲之教导,愧对万岁爷之皇恩,臣妾罪该万死……
说着缓缓拜倒。
殿中一静,只余她的啜泣声。
御座上的皇帝,神色不明,看着下面的女子,威严地道:珍妃,你之举动,与帮凶无异,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
珍妃怯懦地抬头,仿佛克服了几分心中的畏惧,坚定地道:臣妾知,正是知晓,才来与万岁爷请罪。虽已迟,臣妾却不想那人逍遥法外,还让德妃代了罪,只求惩处真凶,还莲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儿一个公道。
皇帝朝着张庆示意。
张庆躬身会意,上前几步,厉声道:珍妃娘娘,若查实你诬告贵妃,以下犯上,此等欺君之罪,按理论斩,可担得起后果?
珍妃身子哆嗦了一下,却仍坚定地道:臣妾愿以性命担保,臣妾所言句句属实。那些人,都是其中帮凶,查明他们,便可以证明臣妾所言属实,求万岁爷明察。
好!便依你所言。皇帝对着下头吩咐道:张庆,你亲自前去,传朕旨意,让掌刑司立即彻查清楚珍妃所言,查清谋害莲美人、谋害皇嗣一案幕后真凶,不得有误。
张庆垂首恭敬应道:是,奴才遵旨。
至于你,皇帝看向珍妃:朕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先入诏狱,将此事与掌刑司陈清,若还有隐瞒,便是今日你来自首,朕也定严惩不贷。
珍妃带着感激道:是,多谢万岁爷开恩。
待张庆带着珍妃走后,皇帝手指叩着御案,垂眸望着一份舆图上头的暗记,陷入深思。
硕鼠万数之上,详数还需查明,与百姓混居,恐难辨别,悉数诛杀,可无后患。
他心中默念着这一句,长叹一声,悉数诛杀,谈何容易,且不论此等行径与暴君无异,便是传出去,也会引发天下民心不稳。
民心不稳,则社稷不稳。
薛平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。
他静静地想了片刻,开口吩咐:来人,将北直隶、辽东、辽北舆图……
念出一串舆图之名,与北面各个驻兵戍卫所地形、档记让人找来,他要亲自去看。
……
苍澜院内。
莲花挺着个肚子,坐在小厅里,一手撑着脑袋,一手摸着下巴,像一个小老头一般,眼珠子盯着桌上的那副象棋,嘴里念念叨叨:马走日,象走田,车走直路炮翻山,士走斜线护将边,小卒一去不回还。车走直路马踏斜,象飞田字炮打隔,卒子过河了不得。明明是对的呀,可是我的小卒子怎么总过不了河,就被万岁爷给吃了呢……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