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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面色十分难看,眼中划过痛楚,闭了闭眼,睁开眼时只剩帝王之威。
他沉声道:确有人谋害皇嗣。
众人大惊,继而转头望向徐虎和赵忠两人。
皇帝冷声问道:赵卿家,你可知欺君是何罪?
他跪倒在地:万岁爷,臣知欺君之罪,诛灭九族,只是臣深受皇恩,便是死也要揭发德妃狠毒之行,让奸妃伏诛。
皇帝面色阴沉地看向徐虎,欲让其陈辩。
就在这时,却又有几人出列,都是附议赵忠所言,参奏徐德妃残暴嗜血,飞扬跋扈。
几人从多年前徐德妃蛮横鞭打后宫妃嫔说起,到近日不遵礼法,无缘由残杀宫中奴才,罗列一项项罪名,如此恶妇,不配担当德之名,当立即剥夺封号除去妃位,下狱问罪。
一时之间朝堂参奏之言此起彼伏。
兵部的武将急红了眼,却因这是事实无法反驳。
徐虎目眦欲裂,面色红白交加,陈辩不过,被激得呼吸急促:佞臣,妖言惑众!
当庭将玉板砸向赵忠等人,还想动手打人,被兵部还有点理智的人拦腰抱住阻拦。
赵忠等人退后躲避,见状气势愈盛,给徐虎又添了殿前失仪、藐视圣上等几道罪名。
朝堂顿时乱成一锅粥,双方虎视眈眈,成对立之势。
皇帝面色难看到了极点,大喝一声,将众人喝止。
待众人安静下来,皇帝威严地扫视庭中全场。
待看到置身事外的薛平之时,问道:薛卿家,此事如何看?
薛平面色惶恐,恭敬出列:此事关乎皇嗣,臣不敢妄言。
皇帝沉默片刻,开口道:薛爱卿但讲无妨,朕恕你无罪。
是…薛平虽仍面有难色,却依旧出言:德妃娘娘少年之时,臣见过几面,对娘娘有几分了解。当年榕英侄女英姿不凡,提着兵器阻拦臣的马车,为着莫须有之事,臣念其年少无知未予追究,倒是对她敢爱敢恨直爽的性子,有几分喜爱。
说着说着,他似陷入回忆之中,说到这里又醒悟过来,赶忙拉回正题:臣说得有些远了,还请万岁爷恕臣无状。
对皇帝拜了一拜,接着秉公道:臣以为纵然德妃娘娘眼里不揉沙子,性子霸道了些,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有所成长,谋害皇嗣乃株连九族之大罪,德妃娘娘定然不至于如此糊涂,理当彻查清楚才是,还请万岁爷明察。
薛平,你!徐虎大怒,明知对方用心险恶,却无法反驳。
当年自己的女儿,为了沈府和沈明,的确是去拦过薛平的马车。
没想到多年过去了,旧事被薛平重提,就为了进一步坐实自己的女儿性子蛮横,无法无天。
他双目赤红,只得转头,直挺挺跪下,对着皇帝大声道:万岁爷圣明,小女榕英自小是非分明,敢爱敢恨,绝不会做那下作之事,还请万岁爷明察。
皇帝面色阴晴不定,定定地看着徐虎,不置一词。
殿中静了片刻。
过了好半晌,皇帝似下定决心,开口道:来人,将……
却见立着纹风不动半阖眼的礼部尚书,身子歪了歪。
皇帝一顿,停下话头,神色晦暗不明,转而问道:范公有何高见?
礼部尚书猛然一惊,似是刚睡醒,扫向众人,觉察上头那道目光,又望向上首。
他侧着耳朵,将手放在耳朵上,大声喊:万岁爷,您说啥?似没听清。
几方人马心中破口大骂,这种节骨眼上,这老家伙竟然还敢装聋作哑,岂有此理。
皇帝满面不耐,不再理他,想要将刚刚的决定下旨意。
就在此时,礼部尚书又出幺蛾子了,他双腿打哆嗦,微微颤颤往旁边倒去,赫然倒向出列跪在前头的赵忠。
赵忠不得不将他扶着,跪着也不是,起也不是,只好维持姿势双手扶着。
站久了,老朽有些头晕,多亏了赵大人啊,否则老朽这把老骨头就摔散了。礼部尚书撑在赵忠身上起来。
起身后,他夸奖道:督查院的人就是不一样,眼明手快,又明察秋毫啊,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,条理分明如亲眼所见,连老朽都未曾听闻,真是后生可畏啊,后生可畏。
赵忠面色登时大变,眼看就要成了,没想到被礼部尚书给搅和了,这是有心还是无意?
薛平心中一凛,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,不由垂首掩饰异色。
这么大的事,他是特地等了一日,等事情发酵,彻底爆出来,让各方人都有时间反应,才让人出手的,却没想到朝中大臣,似只有他这边的人知道?
这怎么可能?
他一直以为有不少人收到了风声,毕竟他特地做了安排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