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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意学礼部尚书方才的笑声,哈哈大笑,心中郁气一扫而空。
礼部尚书不由捶胸顿足,完了完了,要被这竖子抢占先机了!
事实上,他也不想跟一个小辈去抢门生。
他都七老八十了,连曾曾孙都有了,历经三朝,这把年纪,把自己得意的门生都熬走了不少,又见惯了官场起起伏伏,对名利早就看淡了,多一个门生少一个门生实在无甚大碍。
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子孙啊,是自己的身后之事。
他的儿子一个出息的都没有,他精明了一辈子,没想到生的儿子都是庸才,本将希望寄予孙子,结果孙子也没甚出息,才能太过平庸,先帝时期朝堂凶险,不敢让他们走仕途,而现下情景,通过科举也无望。
察觉希望渺茫,他将目光放到曾孙上,可惜几个曾孙也十分普通,对朝堂上的事敏感度根本不足,当个普通人安稳一世就罢了。
熬了一年又一年,实在放心不下,熬到一把年纪不敢走,就为了撑住丰家。
后头他也想开了,熬得都放弃了,心中知晓他百年之后,范家必然落败,便是有万岁爷的皇恩也是阻挡不了的衰败。
故而他后路都给子孙留好了,等他死后,让子孙离开京城,回乡去,攥着手里的田产,当个富家翁也好。
几年前他曾经一度病危,弥留之际,卧榻病床上,给几代子孙交代后事。
交代得差不多了,眼瞧着就要咽气了,他的儿子孙子孝顺,不舍他这祖父,都商量好了,让才七岁的最小曾孙、和四五个从三四岁到七八岁不等的曾曾孙给他背书,要送别他这曾祖、曾曾祖父。
他感念儿孙一片孝心,神态安详地静静听着,舍不得他们这份孝心,要坚持这听完。
不曾想听着听着,越听越精神,听得眼中精光闪烁。
其他人都停了下来,唯独他那才七岁的曾孙,往常不如何注意过,一直背不曾歇气,连《中庸》这样的书也背了出来。
他不由垂死惊坐起,挣扎着问他这曾孙,知不知晓背的书的意思。
他的曾孙点头说知晓,开始头头是道给他讲起来,虽说看法很稚嫩,却别有一番新意。
他感觉身子里力气似回来了些许,不由得问得更深入了,可无论问什么,他这才七岁的曾孙,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,便是不懂的,也能说出自己的一些猜测来。
第452章 惊人天赋
他那快干涸的热血都沸腾起来,心中不断回响一句话:范家未来有望了!
激动得嘴唇都哆嗦起来。
他的孙子见状,将他的宝贝曾孙一把扯了回来,当着他的面连打了几下,气得他哆嗦得更狠了。
他的孙子开始与他赔罪,解释道这曾孙平日里便是这样的,将书房里的书搬去看了不少,还想染指曾祖父书房里的古籍,成日问东问西的,问得人心烦,问是不是吵着他了,作势又想打他的宝贝曾孙。
他气怒上头,气得不由站了起来,指着他这愚钝的孙子破口大骂,蠢货,愚不可及,简直是让明珠蒙尘。
幸亏他发现了,否则范家的希望指不定怎么被这蠢材糟蹋。
没想到弥留之际,发现他的儿孙里头,竟然还有个宝啊!
他不由心里快慰,幸亏来得及,否则真是死不瞑目,到黄泉路上都不安心。
可看着这一屋子,他又反应过来,不由心头苍凉,除了他最小的曾孙外,一个个都是庸才,他不放心了,这样的明珠没得让这帮庸才给埋没了。
这么一想,他感到浑身都有劲儿了起来,已许久没甚食欲的他,顿感腹中空空,饥肠辘辘,要了一碗粥,将其他碍眼的子孙赶走,只留下他的宝贝曾孙,他已下决定,往后他要亲自教导。
皇恩浩荡,万岁爷听闻他垂危,给了他莫大的殊荣,竟亲自赶来看他时候,却正瞧见他在喝粥,这样尴尬的细节暂且按下不表。
他为何这么想要这个门生,就因他放心不下他最小的曾孙啊。
雄鹰幼小之时尚需庇护,苍天大树稚嫩之时尚需阳光雨露,再有天赋之人都需有人庇护加以细心引导,他年纪这么大了,不知哪天便撒手而去,他的曾孙才十来岁,太过稚嫩,他实在放心不下。
他看中这跛足考生的,不止是此子展示出的惊人天赋,还因此子行文间自有一股正气所在,同时却无半分迂腐顽固,假以时日必成大器。
若是可以,他收了这门生,尽己所能去教导,助这考生长成,也期望此子能感念他的教导,在他去了之后庇护他范家一二,最好能收他的曾孙做学生,那他就能彻底放心了。
他曾孙往下再撑两代,他便心满意足了,后面还会不会出有出息的子孙,就留给他的宝贝曾孙去忧虑吧,他对得起祖宗了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