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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西侯凭借卓家一手培养的军马取得功名,拜相封侯,非但不知感恩,还转眼就更改卓家军的名号占为己有,这和东郭先生救下的那条恶狼有什么区别?
姜少傅好大的胆子,竟敢言语讥讽本侯,来人啊,给本侯拔了他的舌头!
被姜玉竹提起不光彩的往事,靖西侯气得眼角抽搐,他一声令下,身后的两位少将就要上前擒人。
孤的人,谁敢动!
太子清冷的声音响起,淡淡一个眸光扫来,傲气凌人,无形的压迫感让两位少将登时停住脚步。
他转眸睥向靖西侯,冷声道:靖西侯,这里是天子皇宫,不是你的陇西军营。
太子身长玉立,哪怕站在魁伟的靖西侯面前也不落下风,他目光居高临下,黑如点漆的眸色之中,噙满了慑人的寒意。
詹灼邺的容貌和卓皇后很像,而卓皇后又和卓大将军容貌相似,尤其是那双不怒自威的凤眸,简直是一脉相承。
透过这双泠冽的眉眼,靖西侯仿若看到曾经的卓大将军,那个于他而言,永远都逾越不了的巨山。
他眸光闪烁,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,气势顿时落下了三分。
哼,是姜少傅口出恶言在先,难道殿下要姑息纵然他对臣无礼吗?
太子勾唇笑了笑,温言道:姜少傅只是心直口快,靖西侯身为长者,何必同她一个初入朝堂的年轻人计较。况且,孤很欣赏姜少傅率真的性格。
靖西侯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。
太子光明正大护犊子的态度,简直和娇惯宠溺出纨绔子弟的老母亲一般,让人有理都难辩。
臣还有要紧的军务要禀告皇上,改日有机会再与太子叙旧,告辞!
言罢,靖西侯阴沉着脸带着手下将领离去。
风波告一段落,四周看热闹的臣子纷纷散去,众人虽未多言,不过明眼人都能瞧明白,在方才的较量中,太子显然是占了上风。
衢州走私石炭案牵扯出不少工部的官员,大皇子向皇帝请罪,主动辞去工部协理权。
如今工部的协理权也到太子手中,眼见朝中三司六部的协理权就快要尽归太子,大皇子不由心急了。
此次靖西侯突然归京,亦是为了替大皇子撑一撑腰,好让皇上想起来是谁在镇守着大燕的半壁江山。
哎,看来日后朝中局面,会愈加风谲云诡。
姜玉竹与太子刚出宫门,就看到早就等候在外的父亲。
姜慎神色复杂,他先是用关切的目光将女儿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个遍,见女儿气色不错,浑身上下没有少一块肉,于是心神稍安,语重心长叮嘱道:
你妹妹回了江陵,你母亲她一个人在家总爱胡思乱想,你若是得空,就回家同她吃一顿饭,好让她宽心。
父亲的话,儿子记住了。
姜慎点点头,他转而看向太子,脸色变得愈加复杂,皱着眉头道:
墨竹...她在越州受了伤,身子刚刚养好就去太子府上当差,还望殿下能够体恤下属,莫要整日让她侍奉,待到了休沐的日子,记得准时让她回来...
宫门外的官员门看到这幅场景,一个个惊得大眼瞪小眼。
老姜这位三品鸿胪寺卿才上任多久啊,人竟飘成了这个样子!
倘若换做他们的亲儿子在太子手下当差,那他们必定要卑躬屈膝,满面笑容,殷声恳请太子狠狠搓磨自己的儿子,恨不得让麟儿日日夜夜为太子温枕扇席,尽忠尽节。
反观姜寺卿,竟胆敢紧绷着脸警告太子早日给姜少傅休沐,话里话外恨不得让姜少傅待在太子府里打秋风。
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太子谦恭的态度。
只见方才与靖西侯对峙时锋芒毕露,气势威严的太子,此时收敛起身上的傲气,凤眸含笑,言语谦卑,对姜寺卿提出的无礼要求全盘收下,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的神色。
到了最后,姜寺卿拉着姜少傅的手,红着眼眶又说了好些叮嘱的话。
那模样,活像是老父亲舍不得松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。
告别依依不舍的父亲,姜玉竹与太子共乘一车,在车内,她把萧时晏透露的消息对太子娓娓道来。
这道诏书若真颁下来,那对殿下正在兴建的北凉马场便是巨大威胁。户部拨给陇西马场的银子越多,那北凉马场分到的银子便越少,周而复始,当殿下拿不出银子供养北凉马场,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詹灼邺沉思片刻,道:冯少师昨日给孤送来消息,新引入的铁蹄马极为适应当地气候,大部分母马成功受孕,到了秋分就能产崽。
这么说,等到了秋分,北凉马场需要的银子就更多了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