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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熬了一夜的瑛瑛难以与自己的困意周旋,不过一刻钟的功夫,她便已靠在床架上睡了过去。
薛怀轻轻地撑起了自己的手臂,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,在寻到一个能把瑛瑛揽进自己怀里的姿势之后,他便伸出手臂将瑛瑛从床榻边抱进了自己怀里。
瑛瑛许是困的狠了,即便薛怀褪下了她的锦鞋,将她的外衫剥离,她也没有醒来。
薛怀替她掖好了被角,并轻手轻脚地卸下了她鬓发里的钗环,让她靠在自己胸膛间恣意安睡。
其间,薛怀替瑛瑛拢好了鬓边的发丝,抚平了眉宇间的褶皱,才阖上眼与她一起沉沉睡去。
小桃等丫鬟走进内寝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温馨安宁的一幕——世子爷靠在床枕之上,夫人躺在世子爷怀中,两人交颈而合,亦如俗世里一对普普通通的恩爱夫妻一般。
芳华给小桃使了个眼色,两人忙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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瑛瑛醒来的时候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。
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男子的怀抱之中,再往上一瞧,薛怀清晰无比的清俊容颜与她只有咫尺的距离。
她什么时候睡着的?夫君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?
她就这样躺在夫君的怀里睡了一夜吗?
瑛瑛慌忙要从薛怀的怀里坐起身来,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了薛怀。
懊恼的杏眸迎上酿着宠溺的明眸。
薛怀先开口问她:醒了?
瑛瑛心里正是不自在的时候,她头一回剜了薛怀一眼,嗔怪般地问:夫君醒了怎么不告诉我?
薛怀大病初愈,哪里能充当她一整夜的肉垫?
薛怀含笑道:是我不好。
如此如沐春风的笑意配上诚挚的歉意,霎时便让瑛瑛心口的怒意消弭了个干净,况且瑛瑛哪里是真的在生薛怀的气?
她只是在担心他而已。
思及此,瑛瑛不由地忆起了昨日薛怀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骇人模样。
惊惧掺杂着担忧,瑛瑛顷刻间便红了眼眶,眼底通红的她却还要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来,夫君下回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?
若是他有了不测,瑛瑛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是何等模样。
薛怀觑见了她涟涟似水的泪意,清明的心池也有几分被人侵城掠池的慌乱在,明白自己的心迹之后,薛怀就多了一处软肋。
譬如此刻,他便会倾身上前,万般不舍地吻住瑛瑛泫落眼眶的泪珠。
然后向她许下承诺:瑛瑛,我会尽量。
第26章 二合一
邹氏小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刺史府。
周芸哭湿了一条锦帕, 难得从她嘴里冒出了几句埋怨周景然的话语来。
周景然也难以抵御心中的愧怍,等薛怀痊愈了之后,便把料理灾民的重担交给了他和瑛瑛。
薛怀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, 且他与瑛瑛带来的仆妇奴从们不少, 再有周家的下人们在侧相帮,安顿灾民的活计也变得轻省了不少。
饶是如此,瑛瑛还是累的头重脚轻, 回梨木院时半边身子都倚靠在了薛怀怀中, 整个人恹恹的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。
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在余晖的掩映下被拉得斜长无比, 瑛瑛便靠在薛怀肩膀处呢喃了一句:夫君。
薛怀怜她疲累,便干脆背起了他身轻如燕的妻子,笑着答她:怎么了?
瑛瑛因一日的操劳而累的精疲力尽,心下满是对邹氏的钦佩之意,周夫人当真不容易。
她不过是安顿了一日的灾民便累成了这般模样,不知晓邹氏是如何熬过以往的那些日子。
薛怀的步伐清清浅浅地落在通往梨木院的羊肠小道里。
瑛瑛的话飘入他的耳中, 也激起他心池的一片涟漪。
他与周景然在治理水患以及安顿灾民的意见不谋而合, 可落实到具体的桩桩件件时便实在是大相径庭。
譬如周景然让邹氏变卖嫁妆后接济灾民的做法,薛怀便无法苟同。他们虽心怀大义,却不能为了大义而逼迫自己的妻子与亲人。
至于邹氏为了妥善安顿灾民而小产, 愈发是薛怀不敢遥想之事。
这几日瑛瑛更是没少为邹氏抱不平, 义愤填膺的态度里隐隐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来。
薛怀不懂女人心, 却用研究治理水患的古籍般的真挚去揣摩瑛瑛的一颦一笑。
他知晓,瑛瑛在害怕。
害怕她会成为第二个邹氏。
所以当凉风拂过薛怀眉宇时, 吹起他衣袂飘飘的衣角,他便轻声开口道:瑛瑛, 你放心。
至于放心的是什么,薛怀不直言, 瑛瑛也懂得。
她倚靠在薛怀宽阔温热的肩头,安心地阖上了自己的眸子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