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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什么比他们在一起更重要。
谈梦西不再思考要什么样的生活,自然地追问起关于他们的所有。
站在第三个人的视角去看他们,他好像看见两个背着大山的人。山上篆刻了对方的姓名,有伤痛,责任,爱恨痴缠,压得两个人不能动弹,又不肯放下。
好像谁都没有错,又好像谁都错了。
他心疼这两个傻瓜,对自己摇头,我做了什么……
一个傻瓜做了疯狂的决定,向某些东西挥起拳头,却砸向了最亲近的人。
游叙希望他以后不会有人爱,他完全同意,他是个怪胎,性格自卑又较真,忍受不了一丁点儿嘲弄和敷衍。他对爱的要求如此之高,要地位公平,要热情似火,要一辈子不变。他的爱又不够无私,糅杂了他的脆弱,拧巴,还有他不受控制的同理心,可怕的高度敏感,一旦认为对方遭受不公,不分理由地比对方还委屈还煎熬。
为了缓解这份自找的痛苦,他经常不惜一切代价,做了很多错事。
他臆想人与人之间沟通简单,必须互相理解;工作要顺心如意,获得成就感;爱情只有美好;断崖式分手能维护双方最后的颜面;在没人的地方,能找到生活的答案,不管不顾出来找。
他一面筑起虚伪平和的高墙,一面又要求游叙往墙里看看。他把所有事情搞砸了,又可悲地在很多地方忏悔。
路走到头了,山爬到顶了。
不能再要求爬别的山,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。
他不会永远待在这里,接下来只有回程,他该怎么办?
浓重的茫然像山上的雾,会有散去的一刻。
树林透出一抹亮色,蓝黄相间,那是他们的帐篷。
山顶风景好,却也寂寥。
帐篷提示着游叙的存在,谈梦西从绝望似的悲伤里获得生机,心想:不管以后怎么样,我该告诉他。
不管什么感受,坦然的爱,卑劣的心,恶毒或真诚的话语。
说吧,看着对方的眼睛,不顾后果地说。
可是,过度暴露自己的内心,相当于把匕首交到别人手上,愚蠢,单纯,大概率面临后悔和伤痛,极小概率——会得到一颗金子般的心。
可是,在路上,不是已经获得过很多勇气吗?
打破禁锢自己的牢笼,不合时宜的自尊,没有必要的顾虑。做不到这个,做不到那个,又怎么样?不要因为害怕未知的危险,什么也不做。
时间倒流,谈梦西不会浪费一秒钟,尽全力过好每段人生。时间不能倒流,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毫无意义。
没关系,继续往前,不要管它通向哪儿。
也许走哪一条路,爬哪一座山,都不会满意,后悔是路上必须的风景。
另一条没有去的路,没有爬的山,它们通往虚假的想象,好坏跟真实的他无关。
不要羞愧,不要羞愧!
像个不在乎输赢的赌徒,谈梦西不再害怕,也不需要谁来负责,这是自己的选择。
他拿出出发时的果断决绝,起身走向帐篷。
走了几步,他奔跑起来,冷风割着他的脸。他隐隐有了笑意,往游叙的方向狂奔。
没跑多久,游叙出现在他面前,手里两个双肩包,肩上背了帐篷包,把东西全收拾好了。
他一脸焦急,眼睛要喷出火,你跑哪里去了?!
谈梦西扑到他的面前,张开双臂拥住他。
中间隔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包,他紧紧地、心无旁骛地给游叙给自己一个拥抱。
抱了几分钟,他说:我知道大叫不是你的本意,你担心我,可以对我小声一点。
游叙放下东西,空出双手。
他同样紧紧地回抱谈梦西,小声地说:好。
你要是不把手机砸了,谈梦西叹口气,一个电话的事。
游叙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,心虚地说:车里还有一台备用的。
谈梦西牵起游叙的手,去山顶,风景很好。
游叙走了两步,发现自己鞋带开了,出来太急,没系紧。谈梦西回过头,立马蹲下给他系好,又牵起他的手。
站在山顶,他们恍然发现,一直面对面吵架,不看一眼沿途的风景,浪费好多时间,静静地看了二十分钟。
坐。谈梦西搬好第二块石头。
游叙坐下,他也坐下。
他说:游叙,我有很多次想当什么也没发生,直接跟你回家。
游叙感觉血液全部冲到脸上,握起谈梦西的手,亲了亲手背,那就跟我回家。
没有抽开手,谈梦西对他摇头,我们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。
刚升起来的热血,又冷下去,游叙耐下性子,我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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