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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然没有吃蜜橙糕儿,而是捏在手里,她看着晏晴,眼中充满担心的神色,她提醒晏晴:剋核大至,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,虽是下人,可也是人,是人就都有脾气,有不能忍之事。
晏晴不以为然,我是赵家的原配正妻,我为赵家生了一儿一女,每月我还要用我的嫁妆银子补贴后院的开销,谁敢置喙我?
晏然惊讶姐姐的变化,刚嫁到赵家时,晏晴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,妯娌、婆婆欺负她,她还只会回家去搬救兵,那时她和赵姐夫感情也好,而最近几年,尤其是生了两个孩子后,晏晴的性情变了,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嗓门大了,也不再回娘家诉苦搬救兵了。
我听娘说,绮月也提了名,她还听你话吧?晏然担心绮月应该也被敲打了。
还算她懂事,这不也怀上孩子了,估计再过三个月就生了。晏晴哂然一笑。
晏然突然无语了,她既怕晏晴像隋夫人一样,一提妾室,就寻死觅活,又怕她太过冷静,无动于衷。
晏晴望了她一眼,笑了笑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两姐妹喝了一会茶,晏晴问了些晏家情况,晏然如实回答,姐妹俩东一句西一句,最后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上。
晏晴道:多几个妾,一起帮我伺候相公,有何不好?况且家族兴盛,最关键就是要人丁兴旺,没人旺个鬼!
晏然勉强一笑,不置可否。
晏晴又道:总不能只靠我这一个肚皮生,多两个妾室,为我这房多添几个孩子,待以后孩子们大了,出息了,我这房......晏晴冷哼一声,神情淡漠,我也算对得起他们赵家。说罢,她起身去开窗,并从窗下扇筒里抽出一把团扇,递给晏然。
俩姐妹对面而坐,扇子带来的风,是香的,晏然细看扇子,用料上乘,做工精巧,扇柄上坠有猫眼石的流苏穗子,扇面绣的花猫扑蝶,针脚细腻,构图生动。
这猫谁绣的?手艺真好!我看,不次当年教我们刺绣的窦妈妈。晏然啧啧赞叹。
晏晴以扇指着地面,笑道:刚刚跪在这的方凌儿绣的。
这么好的手艺,你还骂她绣工差?我要是能绣成这样,我可开心死了。
晏晴微微蹙了下眉头,大有恨晏然不争气的意味,我刚说了,这些下人,都是不厌足的,你要时刻敲打敲打她,不是说做得好,就万事大吉了,你啊!晏晴用下巴指了指外面,压低声音说:你就是心肠软,下人就是下人,哪有像你这样当姐妹处的,你若和她情同姐妹,那我又是你什么人?
晏然一怔,脸上堆笑道:当然你才是我亲姐姐。
你知道就好,这世上,只有咱俩是亲姊妹,这血缘是骗不了人的。晏晴道。
晏然点头说对,心里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,晏承恩也常说。
晏晴看晏然听训,并不与她犟嘴,心中大感安慰,妹妹也懂事了!她冷眼打量晏然,忽然以扇遮面,嗤嗤笑起来。
想起什么了,这么开心?
我问你,你和沈家公子,不对,她咬了下嘴唇,改口道:是沈大人,怎么样了?
什么怎么样?
晏晴知道晏然在装傻充愣,所以也不理她,而是自顾说道:我看这人也是奇怪,当年我就看出他待你不同旁人,没想到,这些年过去了,万花丛中过了几遍,还是回头找你这朵花。晏晴摇着头,啧啧说奇怪。
晏然忍不住问道:当年你怎么看出来的?我怎么不知道?
晏晴以扇柄轻敲晏然的额头,嘻嘻笑道:因为你傻,不只我看出来,隋家姑娘也看出来了,只是我们当年都觉得,沈公子血气方刚,有些小心思也正常,而且那时你又小,待过几年他见了世面,回头想想,你也不过就是邻家小妹妹,没想到,他居然来了一个蓦然回首。
晏然揉着脑袋,脱口而出道:姐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?
你当然要抓住沈公子,这对咱家来说,是天大的喜事,晏晴高兴地说: 不光是晏家,就连我在赵家也与有荣焉哩!到时候,我那婆婆给我脸色看,也要掂量掂量。
晏然陪着笑,听姐姐高见,但笑意中却没了真诚......
出了赵府,晏然和绮云找了一个馄饨摊,两人一人一碗蟹黄馄饨,刚刚晏晴挽留她吃了午饭再走,可她却一刻也不想多留。
她知道,她以后不用再刻意关心姐姐了,晏晴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。
晏然因为有心事,吃得慢,绮云两口吃完了,拿出腰间的象牙折扇给晏然扇风,小姐,你是不是不喜欢沈大人?', '')